实在不能不叫人多想。
最后半个时辰的课上的人心思浮动。
午间,别笙一瘸一拐的被巫庭扶着去归粟阁。
“殿下,今天陛下是什么意思啊?”
他路上问。
巫庭唇边少有的泛了点笑,带着讥讽的意味,他没答别笙的话,只告诫他:“在外慎言。”
别笙“哦”了一声,便也没多问下去。
因着一人是个行动不便的累赘,两人到归粟阁时,已是两刻钟后了。
别笙走到取饭的地方,见最前方的食案摆着一道红白相间的饭食,下以卷草纹银盘为底,间或两点葱白,模样颇为精巧,便多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一旁的庖人道:“回公子的话,这道菜叫一镜云霞。”
别笙听着颇有意境的名字,心中意动,但又有些迟疑的道:“可是羊肉?”
他如今受了伤,吃发物似乎不大好。
庖人回道:“此物乃是由封豕的脑花灌成。”
别笙伸出去的手顿住了,他对动物的内脏很有些不能接受,可想到自己在读书的时候老是记不住东西,离开的脚步就有些迈不动。
几番纠结之下还是取了一份。
因着别笙的腿不便,待取过膳后,两人便在阁中用饭。
别笙将盒盖取下搁在一旁,慢吞吞的取出了里面的银盘,只瞧外表,确是鲜亮,但一想到这是什么做的,别笙抬起的木箸就半天下不去。
巫庭偏头看他一眼,见别笙面前放的什么之后,轻笑一声,“以形补形?”
别笙听见之后,心里顿时生出了点被戳穿的恼,还有些不愿意承认自己笨的倔强,他嘴硬道:“我就不能是爱吃这个吗?”
巫庭沉吟了一会儿道:“可我方才见你半点不动筷子。”
“我现在就吃,”别笙说着挑起来一筷子,闭着眼睛送进了嘴里。
“呕……”可在嘴里含了不到一息,就没忍住将东西吐了出来,接着赶紧囫囵往嘴里塞了两口米饭,将那股子不适压了下去。
味道没尝出来,光顾着恶心了。
可等他吃完米饭才想起来方才在巫庭面前说了什么,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巫庭正挑眉看他,那眼神似乎在说:这就是你说的爱吃?
别笙僵住了,他咬着唇心里将巫庭骂了一通,可恶,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心里什么都知道,偏要说出来招人烦。
有些生气的将自己的木箸伸到巫庭盘子里,夹了肉最多的一处,“啪”的一下放进了自己碗里,闷头吃起了饭。
就……说不过,不理人了。
巫庭看着缺了一角的菜,却也不曾生出什么不悦,甚至目中弥漫着三两分笑意。
要知道以往他连自己的衣袖都不愿意让别笙扯一下,现下竟然能面不改色的让人从他盘子里夹走菜,用的还不是公筷,仔细想想,确实有什么不一样了。
心中这样想着,也不影响他给别笙又夹了一筷子青菜,“不能只吃肉。”
别笙将青菜拨到一边,嘴里振振有词,“可我现在受伤了,肯定要好好补一补,就是要多吃肉的。”
巫庭见状,眼神有些凉,他慢悠悠伸出木箸将几片肉从别笙碗里夹了出来,道:“可你吃的肉是我的。”
别笙没料到巫庭还会把自己的肉夹出去,他盯着他,胸脯一鼓一鼓的,瞪的圆乎乎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看起来真是气的不得了。
在巫庭犹豫要不要算了的时候,别笙把筷子重重放下,有骨气道:“我只吃一根。”
巫庭看着碗里只一筷子的青菜,不愿意打一点儿商量,“全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