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祥还是有些不死心,想必这个不死心,就是因为坊间传说的那家大院窖藏的用大缸装的金子,银子,至于玉玺那就更不用说了,假如这些东西真有,又都传给永清,那他这个上门女婿……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自感内心有点龌龊,不过,又一想,自己是个买卖人,凡是利字当先,似乎也不算什么大错或罪过。
永清猜不出桂祥在想什么,见桂祥不语了,他想自己应该离开了,起身说:
“叔儿,要是没啥事儿,我……我出去了。”
桂祥扭过头,看着永清说:“好,好,咱们爷俩儿有空再唠……”
就在永清要走出门的时候。
桂祥又追叮了一句,说:“孩子,咱爷俩儿说过的话,你跟谁都不要提起……还有那金子、银子,玉玺啥的,你没见过,就当没有,你也别往心里去。”
永清来到上房门外,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一丝愧疚,因为有件事儿,他瞒着桂祥了,且还说了假话,所说的这件事儿,就是那天胡子攻打大院时,父亲在住屋里,把他拉到一旁,告之和叮嘱他的,记得父亲在说那件事时,先让他在内心起誓,此事只能天知地知,父子知道,连母亲都不能告诉,他答应后,父亲才对他附耳低语,而后又让他重复一遍,见他牢记于心,才松开他。想到桂家收留了他,又对他百般地好,他却对桂祥撒谎,但又一想,这件事儿,即便自己的母亲活着,他都不能告诉她,更何况桂祥了,想到这儿,他心里也就觉得不那么自责了。
晚上,桂祥和云香娘钻进被窝里,平日白天,桂祥在商号忙,云香娘在家里忙,孩子又在身边,夫妻俩儿说不上几句话,悄悄话只能在这个时刻说了。
云香娘没有忘了白天的话茬儿,问道:“你今个儿和永清都唠啥啦?”
桂祥说:“没唠啥。”
云香娘说:“唠了两个钟点,还说没唠啥,咋的,不会是有啥事儿瞒着我吧?”
桂祥忙说:“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他家大院那天夜里发生的事儿,他说他都看见了,不,也没全看见,他玛父和阿玛、额娘被胡子打死,他就没看见。”
云香娘说:“这事儿我也想问问永清,怕他心里难受,我呢,听了,心里也不得劲儿,咋样儿,你这一问,他是不是又好顿哭?”
桂祥说:“还真没有,这孩子挺要强啊,不像是八岁的孩子,细想起来也是,爹娘都没了,家也没了,不要强咋整。”
云香娘感伤地说:“唉!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苦的孩子……哎,我说,这孩子这么小,咱们不能总让他这么干呆着啊!”
桂祥问道:“你啥儿意思?想让他去商号,跟着我当学徒?”
云香娘断然地说:“那不行,学徒他还太小,咋的也得十多岁以后,才能去商号,我是寻思,能不能让他去家私塾,日后,干啥儿都离不开识文断字。”
桂祥说:“这事我不是没琢磨过,不行。”
云香娘说:“咋不行啊?舍不得钱啊?不对呀,你……你不是小气的人啊!”
桂祥说:“瞧你说的,念私塾能花几个钱,我是怕他抛头露面,引起人的注意,现时,这个镇上,没有人知道他是那家大院的后人,到了私塾,啥事儿想瞒都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