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奴不敢。”砚奴这次倒是开口了。
老管家怀疑地看着他“你自该不敢,可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动过一丝妄念?”
砚奴垂下眼眸
半晌,老管家突然暴怒:“殿下是什么人,大沣唯一的长公主,身份贵不可言,你一个奴才,能伺候她一晚已是天大的福气,还敢肖想别的?你想都别想!还有,殿下是孩子心性,玩心尚且大着,那么多小将军小公子追着她,你可见她对谁另眼相看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砚奴不还嘴,像是认真听训。
老管家却不上当,只盯着他坚持要个说法。
屋里静了许久,砚奴才缓缓开口:“殿下再未提起那日之事。”
老管家一愣。
“砚奴也不会再提。”他又开口,脸上是一片沉静。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窗外日头升至中空,夏末的蝉鸣带着今日生明日死的决然悲鸣,树影疏浅,空气沉闷,热闹又寂寥。
赵乐莹将自己在屋里关了小一个时辰后,总算开了门吩咐贴身丫鬟怜春,将府中侍卫副统领周乾叫过来。
周乾很快便到了,进屋后直接跪下行礼:“参见殿下。”
“近些年侍卫里,可有什么当用的苗子?”赵乐莹悠然开口。
周乾答道:“回殿下的话,府内每年都会从身手利落的家奴中挑选人才训练,这些年已经训出了不少好苗子。”
“可靠吗?”赵乐莹又问。
“这些侍卫皆身家清白,每一人的背景都由砚统领亲自调查过。”周乾回答。
赵乐莹顿了一下,倒不知道砚奴原来做过这么多事。
“既然是他查过的,想来没什么问题,你且随便挑几个过来,本宫要亲自过目,”赵乐莹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此事先别让砚奴知晓,等选定了再说。”
周乾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急忙答应,接着便赶紧去叫人了。
赵乐莹吃着糕点喝着清茶,闲适地在房中等着,不多会儿周乾便带了几个人来,高矮胖瘦一应俱全,模样么,到底是长公主府的侍卫,代表了长公主府的颜面,模样上都不算太寒酸,可……总觉得不够好。
“这个太瘦,这个脸太圆,”赵乐莹一一打量,越看越不满意,“这个又太壮了些。”
周乾汗都要下来了:“他、他们是侍卫,壮些才好保护殿下。”
“谁说的,砚奴便没这般夸张,不也一样保护本宫,”赵乐莹斜了他一眼,开始挑他的刺,“这便是你精心培养的人?你这个副统领,看来这些年做得很轻松啊。”
周乾吓得瞬间跪下:“殿、殿下恕罪,卑职斗胆,想问问殿下的要求,也好先过一遍,再交给殿下挑选。”
赵乐莹一想也是,定好了要求下头人才好做事,于是斟酌片刻,才开始提要求:“高一些,自是要壮的,可也不能太壮,身手要好,模样要俊,周身气度也要好,性子么不必太活泼,本宫不喜欢话多的人。”
……您直接报砚统领的名字不就好了。周乾腹诽一句,却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接下来两日,他便时不时带着几个侍卫来给赵乐莹看,每次看完的结果都不大乐观,周乾很焦虑,带人来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带的人模样也越来越好,府里人不知在做何事,只见这些男子模样俊俏身材魁梧,便都以为是殿下要选男宠。
因为赵乐莹要求瞒着砚奴,砚奴两日之后才听说此事,还是老管家同他说的。
“看见没,我就说殿下小孩心性,最是喜新厌旧,这才几日便去挑别的了,可有半点将你放在眼里?我劝你呀好自为之,日后踏踏实实做侍卫吧。”老管家教训他。
砚奴沉默许久,才开口:“殿下并非乱来之人,这些人皆是周乾带去,想来是有他用。”
“哟哟哟,还嘴硬呢?”老管家扬眉。
砚奴起身便往外走,老管家急忙叫他:“做什么去?”
“过去看看。”
砚奴说完,便不顾身后大呼小叫的老管家,径直往赵乐莹寝房去了。
他快到时,副统领把一批新人送进门,一回头就遇见了砚奴。
挑侍卫本不是什么大事,又是长公主殿下亲自要的,他该理直气壮才对,可对上砚奴视线的瞬间,还是膝盖发软:“……砚统领,您怎么来了?”
“殿下呢?”砚奴无视他的心虚。
周乾咽了下口水:“屋、屋里呢。”
“做什么?”
周乾顿了顿,心想殿下虽要自己瞒着,可他进屋之后还是会知道,自己嘴硬也讨不来好。犹豫片刻后,他小心开口:“选……侍卫。”钻个空子,把‘贴身’二字给隐去了。
砚奴颔首:“你退下吧。”
“……是。”
周乾赶紧溜了,砚奴抬步走到寝房门前,正要敲门进去,便听到里头赵乐莹慵懒的声音:“把里衣也脱了,给本宫瞧瞧腰腹生得紧实不。”
砚奴猛然停下脚步,夏末的蝉鸣震耳发聩,尖锐得仿佛能刺穿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