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担心那群孩子?”
坐在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沙发上捧着同样暖融融的蜂蜜茶,枸橘矢仓看上去有些疑惑。
“唔,担心?”
认认真真地把甜点用查克拉切成整整齐齐的小块,南宸歪了歪头,神色纯然而疑惑。他似乎没有明白对面的意思,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递过去一叠报表,有墨色的发丝调皮地从靛蓝的衣领里探出头来。
“啧,”曾经的三尾人柱力撇了撇嘴,“算了,你这个…”
他打开文件夹的动作停在了半道。
有着紫罗兰般浅色瞳孔的“男孩”看向对面突然走到窗户旁的年轻人,挑了挑眉。
虽然这个自称为“宇智波宸”的青年的脸上依然是一片平静,但好歹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也算是有了一点交情,自己这“合作伙伴”这种反常地正事说到一半就离席的失礼行为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见。
“怎么了?”
和平离职又被硬拉回来帮忙的三代水影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
“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那个人这么回道,半边脸被透过窗棂的金色的光隐在黑暗里。
南宸垂眸看向紧急弹出的系统面板:在自己于此界推动科技革命以来一直稳步上升的对世界线的干涉度在短短几秒间就暴涨了近乎三分之一,而且还在没有丝毫疲软之势地向上攀升。
「这增加的…已经快接近带土整个心态转变过程里的量了吧……」
南宸感慨了一声,想起了自己当年决定捞一把幼弟以后那指数爆炸式的能量增长。
而与看起来面不改色的青年相比,那一开始就说是冲着搜集世界线变动的能源来的系统却没有半分喜色,圆澄澄的光球仿佛一只被扼住了命运后颈皮的尖叫鸡在那呜哇呱哦。
「宿主宿主!这很有可能…」
「我知道。」
南宸语调平静地打断了系统焦急的声音。
「这种增加的形式和速率…是因为这个世界很可能会因此毁灭的关系吧。」
他语气笃定。
「宿主?」
感知到系统毫不掩饰的满溢的迷茫,南宸轻笑了一声。
「好歹我之前也活了那么多年啊…」
曾经受邀参与过几场“盛宴”的神明眼底闪着异样的光:「世界这种东西嘛,毁灭的时候还是挺壮丽的。」
……
作为真正意义上与天同寿的存在,尽管南宸绝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得并不出格,最多也只是在现在使用的这具躯体能达到的极限之上加了那么一点点,那绑定系统的灵魂自身所携带的力量也足以在这个精神力使用极为粗糙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的世界上横扫八方。
而自从当年因为漫不经心错估了卡卡西的精神状态导致差点玩崩以后,南宸就稍微收敛了玩乐的兴致,把原本只笼罩在自己身周百里的精神力向外微微扩展了一些。所以说,其实早在系统发现观测范围内的命运线发生波动之前,南宸就凭借自己庞大到令人生惧的精神力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大筒木一族飞船的踪迹。更何况,作为此界唯一一个看过剧本的存在,他对“天外来客”的降临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
尽管飞船上那层层叠叠的禁制对他而言脆弱得连层泡沫纸也算不上,尽管那从他们大脑里轻而易举攫取的讯息都预告了将临的大片的伤亡,
南宸也只是坐在那。
安安稳稳地咽下了最后一口点心,然后慢悠悠地检查了一下自己之前设立在晓所属范围的结界以及远在他乡的……比如自家弟弟的安全。
毕竟自己说到底对木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情,他的心太小了,却又像一个无底洞,吞噬着所有不怀好意或者心有盘算的靠近的陌生人。神明本身所拥有的强大的灵魂能让他轻易地分辨出他人的来意,而无父无母机缘巧合下诞生的经历则让南宸失去了在生命最初建立情感与羁绊的最好的时机。
在配合出生所在星域的文明政权进行了长达数百年的研究之后,初生的神明终于诞生了一种名为无趣的情感。祂轻易地撕毁了所有曾经付诸于祂的束缚,神秘侧…不,应该说是本不应在此界诞生的“怪物”与“奇迹”给那个无魔纯科技流的宇宙留下了不曾有过亦无法言说的惊惧。
然后神明开始了流浪。
祂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空洞的漏风的心灵甚至无法成为任何一种可以长期存在的理想或者说追求的温床。
如果祂出生在一个神道昌盛的世界,那作为天生拥有所谓神格存在的祂必然会被天道或是世界意志推动着或是发展香火或是传播信仰,总归会是随着不同的世界类型而成为其中的一方支柱;如果祂出生在一个道法修真的世界,那天生情感淡漠准确来说根本不存在情感,不会也不能扯上所有红尘羁绊的不染凡俗的存在,自然也会得到大力的保护与培养……
但是没有如果。
祂出生的世界不存在任何孕育超凡的土壤,也不存在自祂诞生以后灵气复苏或者涌现的可能,尽管基因锁以及科技的高度发达让人均寿命一百五不再是一个奢望,但尚未触及…或者说精神永恒无法实现的世界还是让整个社会的制度更偏向有血有肉的人情。
但人性终究是一种奇奇怪怪双向卑劣却也高洁的存在,它让一个神灵产生了向往,让一个全知全能也无知无觉的心灵有了一丝微薄的期望,所以祂努力地想要去理解那些如蜉蝣般短暂同时也如夏花般璀璨的人类。让祂去挣扎着靠近会灼伤彼此的滚烫的感情。
让祂想要去填补内心的空白。
让祂想要成为一个人。
但是即便如此,神灵也吝啬于给出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