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慕这话,青罗倒是听得一怔。虽是轻描淡写一句,却着实说在了她的心里。只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答他,只淡淡一笑罢了。
怀慕也不再往下说,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道,“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怀慕话说到一半,却又不说是什么缘故,倒瞧着青罗笑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青罗左思右想,也实在想不出。怀慕见她那样,扶着额头笑叹道,“罢了罢了,料你也想不出。上个月十五是你的生辰,那时候你说没兴致,又是在外头不宜普张,所以只在外头吃了一碗寿面了事。那时候我说,等回了蓉城,再给你补一次。如今久久不回去,本来以为这事也就罢了,只好等来年。”
青罗自然记得那一日的事。那一日,怀慕对自己提及去京城的事,自己若是愿意,第二日便要启程。心里被这样一桩心事填满了,哪里还有兴致过生日?更何况,四月十五本是青罗的生日。虽然她已经做了这许久的苏青罗,每逢这个日子,却仍旧是想不起这是自己的生辰。更何况,前年的生辰,苏衡清琼与自己三人相见,也着实有些难堪。所以去年这日子,青罗也只道不愿铺张浪费,随意了事了。此时怀慕忽然又提起自己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生辰,却不知是什么用意。
怀慕见青罗疑惑地瞧着自己,便又道“昨儿个清琼提起,上个月与你相逢的时候,恰恰是你生日的后一天,错了这么一日竟不曾赶上。你又一直说病着,连面也不曾见上几次。本以为和你分隔两地再难见面的,如今竟能相聚,不能不好好叙一叙话。所以说,你若是觉得好些了,今儿个午间便去他们那里坐坐,算是哥哥嫂嫂为你补一次寿宴了。我本来也说你身子不好,不得不问问你的意思,可我瞧她十分殷勤,若是不去,也是有些不好。”
青罗皱了皱眉,按着她心里的意思,自然不愿相见的。可是清琼此举,却叫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清琼此举定然是刻意为之,却又不知是为了什么。然而她心思既然定了,自己就算回绝,她还会想出别的法子来,非要见上一面不可。
青罗心里吸了一口气,自己虽曾经与苏衡有情,然而却并未刻意欺瞒她。如今行事,更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彼此远着也就罢了,若是如今再避而不见,倒像是有什么亏欠一般。
青罗的性子,从来是不会如此软弱的,当下便道,“既然是嫂嫂的盛情,我也不好再回绝的,这就梳洗了出去也就是了。”
怀慕却瞧着青罗的脸色,“你若是觉得不好,我就替你回绝了,也是无妨的。都是一家子,你哥哥嫂嫂也必然不会怪罪。”青罗一眼瞧见怀慕神情,虽是真心劝慰,却又露出丝丝缕缕的异样来,像是等着自己如何回答似的。心里一跳,再去看时,那情绪却又不见了,像是自己的错觉。
青罗摇头道,“虽是哥哥嫂嫂骨肉至亲,如今的情势,却实在由不得我只叙这些情分了。清琼既然执意要见我,我又怎么好真不去见呢?更何况,我这病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身上乏力罢了。你不用管,午间我自然会去的。”
青罗的回答,叫怀慕微微有些伤感。远近亲疏,在这些小事情上头,她实在分的清楚极了,总是一心向着自己,完美的叫他无话可说。可是遇上了大事,她却始终也过不去那个坎儿了。这也怨不得他,原本是自己强求了。这些小事上,不过是一个情字,女子出嫁从夫,自古如此。可家国天下,却又是一个忠字,难怪她摇摆不定。
如今她这样,自己却也再不能轻易和她提起,更不消说强求了。能有这样小事上的倾斜,他心里也已经觉得安慰。
想到此处,怀慕笑道,“你既然愿意去,自然是好的,只是你脸色有些不好,且让我为你妆点胭脂,描一描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