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往花厅里头去,只见柳妃、安氏、秦氏和几位姨娘都在,怀蓉怀蕊和外头的几位姑娘也都在座,忙上前去告了罪,柳氏笑道,“你这是有要紧的事情呢,就算是来不得也理所应当,迟一些算什么,不必如此。”
安氏笑道,“听闻二奶奶家中来了人,想必是南安王爷惦记着二奶奶,这么远还叫人来看,不知有没有旁的什么缘故?”
青罗不答话,只拿眼瞧了柳氏一眼,见她眼色,知道这事情一时还不要叫旁的人知道,便笑道,“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带了一些土仪,这会子还收拾着呢,等好了自然给姨娘和姐妹们送去的,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清玫笑道,“京中气象哪还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们只等着姐姐的东西就是了。”
秦氏便抿嘴儿笑道,“玫姑娘最是活泼,总是想着往外头去瞧,要不玫姑娘就跟着这一次的使者一起往京中逛一逛去,也算是出去见了世面。”
安氏也笑道,“玫姑娘也不必着急,姑娘们的亲事本来就是月老的姻缘,是天南地北还是就在眼前,谁也说不定呢。你瞧你大姐姐,也是养在深闺,如今却在北疆,说不准哪一日姑娘你便去了京城呢。三姑娘还小,如今看琼姑娘、玫姑娘、董姑娘、二姑娘皆是差不多的年纪,也不知谁先嫁了出去。或者是东西南北各一处,或者竟嫁到一家做了妯娌,真是难说了。”
董姨娘此时也在座,本来怀芷的事情都是不让在她面前提的,却也奇怪,从那日七夕之后,董姨娘倒像是好了一般,虽然仍旧不大爱说话,却也不疯魔了,众人渐渐地也就敢在她跟前随意说笑了。如今听了这话也只是微笑而已,并没有旁的反应。
安氏和秦氏原是说笑,青罗听在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却听秦氏笑道,“旁人自然不必多说,二姑娘是第一个不会嫁得远的,就算是王爷和郑姐姐舍得,太妃也不舍得。”
怀蓉还未说话,却听董姨娘淡淡说了一句,“婉妃说的很是。”
众人想起当日怀芷出嫁,董姨娘也是十二万分的不舍,然而到底还是嫁了出去,故而郑氏把怀蓉送到太妃跟前,有心人心里头也都是明白,不过是不想重蹈覆辙罢了。
郑氏见董氏有些感伤,忙道,“姻缘都是天定,谁说了也不算的,前日还听人说起大小姐在北疆,王爷喜欢的了不得呢。咱们做母亲的,只要女儿过的顺遂就是,远不远的都是其次。”
董氏略带感激地对着她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柳氏见状,忙道,“这说的是二长郡主和姑老爷回来的事情呢,怎么就扯到这里了。”
安氏也笑道,“是了,咱们可真是老了,一时说起来这些,就止不住起来。”
众人又笑了一阵,柳氏便道,“听底下的人道,长郡主和姑老爷再过三日,十九日上便要到的,你们且说说怎么接,安排着怎么住才是。这话本来不该我问,云妹妹理着家,这些事情都该叫你安排着,只是长郡主好几年没回来了,王爷嘱咐了一定要热闹些,才叫咱们一处商量着办。”
安云佩忙道,“自然是听王妃的意思。”
柳氏便笑道,“你既然不愿说,我就安排了。长郡主在边关多年,不管如何说,到底是冷清些,依我说,就在园子里头摆一出小戏,热闹热闹。若说是住的地方,如今玫丫头、珏丫头也在园子里,方家那边屋子虽然有也是长久没住了,不如就请长郡主在园子里的繁阴堂住着,离玫姑娘、珏姑娘的漱玉水榭也近,想必长郡主会喜欢。至于姑老爷,既然王爷也有要紧事情找他,就叫王爷安排去,或是住在府里,或是家去,就算是委屈了他,不是咱们管的了。”
安云佩笑道,“果然很是妥当。玫姑娘和珏姑娘想来也很久没见长郡主了。”
清玫便笑道,“说起来真是很久未见母亲,这些年见大伯母的时候比见母亲多得多呢。”
众人都笑起来,柳氏便笑道,“这也不怪你母亲心狠,你父亲戍守边关,到底清苦些,你母亲也是不想叫你们姊妹吃苦的意思。”
清玫忙道,“王妃放心,我知道的。”
秦氏笑道,“玫姑娘虽然年纪小,性子直爽,却也最是明理的,王妃放心就是。”
柳氏也含笑道,“这个自然的。”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子,也就预备着散了。
青罗见到前头怀蓉和郑姨娘的背影,却不知要不要和她们先说了这件事情。不论于私情还是为了她能帮衬着自己,青罗都不愿怀蓉嫁出去的。只是如今说了,只怕还是太早。虽然澎涞出面求亲的时候先提的是怀蓉,可是王爷的意思,分明是回绝的意思,连澎涞筹谋的也是清玫而不是怀蓉。
自己还未和怀慕商量,一时之间还是不要轻易开口的好,若是平白无故叫人忧心倒是不好了,不说怀蓉如何,只怕郑姨娘一时之间伤心激动起来,倒是自己的罪过。
然而依着如今的情势,只怕怀蓉和清玫两个人之间,终究是要有一个嫁给苏衡的,就算郑姨娘能如了心愿,清玫家中又不知如何。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希望的是哪一个了。
青罗有些苦恼地揉一揉额角,只觉得这事情千头万绪,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忖度了半晌,把倚檀悄悄儿叫来,细细嘱咐了几句,叫晚间叫董大人再进来一趟,有些要紧的事情相商,倚檀应了便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