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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城阳公主之竹马

父亲的所谓遗憾,多少有些庸人自扰,但长孙润可以理解。长乐公主为文德皇后长女,父亲的嫡亲甥女,又一向为先皇所爱,她若留有亲子,如今也该有十余岁了,即能了慰父亲对妹妹的思怀,而且依长孙家和皇家如此亲密的关系,再尚一位公主又有何难。

“这,”,长孙润笑了笑:“延儿纵非表姐所出,毕竟为我长孙氏子弟,尚主有何不可?再者说,半年前凤岐表妹不是出降堂叔了么?”

他口中的’凤岐表妹’正是太宗与文德皇后的幼女,封号’新城长公主’。太宗驾崩前,未免耽搁女儿年华,将她指给了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堂弟’尚辇奉御’长孙诠。结果因准备过程繁琐,未及出嫁便遇国丧,直拖到大孝期满。虽说辈份上并不十分匹配,然而长孙诠不过二十出头,生的也算俊气。

“一门二位嫡出公主,我族弟亦尚庶出新兴公主,”,长孙无忌叹气,又笑:“不该贪得无厌啊。可若能再多一位,岂不锦上添花?”

和皇家捆绑紧密未尝就能一帆风顺,却也绝非坏事。

长孙润称是,思量着说:“可惜皇后王氏福薄无子。淑妃萧氏的长女义阳公主该有八岁了吧?过几年倒是堪配延儿呢。延儿虽非陛下的亲外甥,但到底是您的孙儿,也是亲上加亲的和美婚事,陛下必然答允。哈哈,如今阿耶的奏言,陛下岂有不允之时?”

长孙无忌深知这个小儿子行事说话一向谨慎,此时断无外人,他不过一句玩笑,可仍严肃训斥:“天下为陛下私物,我始终乃外戚臣下,所奏所谏,终只能由圣意裁定!”

“是。儿知错了。”

书房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有家奴在门外躬身行礼,双手捧上一张门状。

长孙润起身,慢悠悠走过去接了,知必是有人拜见,面露微微得色。天下第一的外戚勋臣,谁又不愿巴结讨好?只苦无门路罢了。虽已司空见惯,长孙润犹厌恶那些过份恭维的小人嘴脸。

见父亲意兴阑珊,待得了允许,长孙润于是代为打开。官职,唔,名姓。。。看清那人名姓的一瞬,长孙润心上唯一的一道疤痕被毫不留情的撕开了。

如果说长乐公主的病亡曾使年少的他第一次清楚理解了死亡的绝望,那么与她的失之交臂则使他理解了另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情愫。遗憾。终生遗憾。每一次的想起。每一次的死亡。无数次的死亡。

“是谁?”

见儿子站在那里半晌不语,长孙无忌的语气显得不耐。他心中多事,近日忧心忡忡,总也拿不定主意,他不想再为任何小事而费心。

长孙润转身面向父亲,满脸笑意:“刑部’都官司郎中’薛瓘,是归。。。城阳长公主的。。。驸马。”

长孙无忌自是知道有薛瓘这个人,但他不知儿子心事,看不出他笑容背后的冷漠,也不知这位素无来往的后辈为何会在今日来此拜会。

“他?所谓何事?”。长孙无忌自问,便冲儿子点了点头,准许薛瓘进来内院。

到底是自己亲甥女的丈夫,一家人,况且他背后的河东薛氏在朝里也有些份量、人脉。那高祖的婕妤薛氏妙通经史,兼善文才,天子年幼曾受教于她,如今对她礼遇甚重,还加封’河东郡夫人’。最重要的是,目前看来薛家对天子是忠心的,不与那些蠢蠢欲动的麻烦人物们有所来往。

吩咐家奴去请薛瓘,长孙润回位坐下,复拿起佛经,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心乱如麻。满心满眼都只她的如花笑靥,本该只属于他一人的如花笑靥!可是,两次嫁人,她的丈夫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明明自己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

败给杜荷,他认。彼时长乐公主已嫁给他的长兄长孙冲,先皇欲恩赏房杜两家,适龄待嫁的公主只嫡出的她和庶出的高阳,而杜荷远比房遗爱要优秀,他不忍心看她归于房遗爱那个莽撞无谋的武夫,他反倒为她最终嫁给杜荷而不是房遗爱而暗暗庆幸过。

李承乾不尊师教,沉迷男色,却又惶恐被废,杜荷、赵节等人劝其铤而走险,并勾结汉王李元昌,阴谋兵变。父亲长孙无忌闻风却不动声色,只暗中搜集承乾罪证,神不知鬼不觉的透漏给已眼红储位多年的魏王李泰一派。静待他们全部一败涂地,再力鼎内向仁厚、时年十六的天子入主东宫。

最初,长孙润想给她暗示,让她去劝杜荷罢手,可这样做的后果是父亲会功亏一篑,一无所获,不知何时才能再遇良机;而假如她劝不得杜荷罢手,反导致杜荷提前发难,兵困宫城,弑君篡位,血溅太极宫。如此一来,自己也成了他们的帮凶,长孙家的叛徒。最后,思虑再三,他选择了沉默。

每一天,想着她会因受连累被赐死,而自己知道一切却又不能说出,他只能咬自己的胳膊,咬到鲜血淋漓犹不能原谅自己。他用’杜荷大逆不道’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不泄密给她是忠君爱国,他想这种可怕的矛盾或许就是他和她此生的宿命。

真相大白的那天,万幸先皇英明仁慈,赦免了她的罪并接她回宫,她与杜荷的婚约自是作废。长孙润忍到第二日才去宫里找她,她在承庆殿里暴躁不安的来回走动,宫人们说她是后怕。可她屏退了众人,只告诉他说她想见到杜荷。她犹在睡梦,他就被捆绑押走,她必须与他话别,她还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杜荷说。她愁闷不已,她不停狠揪自己的头发,那一头美丽的与长乐公主无二的如瀑长发。那一刻,长孙润陡然明白,成婚虽只一载,可杜荷竟已完全占据了她的内心,她不只把他看作自己的驸马。

长孙润很难过。他表兄妹二人年龄相仿,他从小就喜欢她,她并非最美的,可他就是喜欢她的恬然温柔,还有她的胆小内向。他扮鬼吓她,她发觉被骗后会用小脑袋去顶他的肚子,他会抱住她,安抚她。他还曾趁机亲吻她蔷薇花瓣一样柔软香甜的唇,万幸没有被姑母长孙皇后发现。她喜欢叫他’阿润’,他曾固执的认定这是只属于她的称谓。后来,因为成长,因为男女有别,他不能再与她常见,可每一次的相见,他都极为珍视,不止提前为她精心准备礼物,甚至预习自己该对她说什么,猜她想听什么。

长孙润看着她长大,看着那张圆润稚气的小脸逐渐蜕变,蜕变为轮廓深刻而又愈发精致的眉眼,愈发吸引人,因此他还曾为她的成长而忧虑,可他却又盼着她长大,因为他清楚距离他成为她的丈夫又近了一步。是了,他是如此自信,早已将她看作自己的妻子,确信她也只可能嫁给自己。除此之外,他还曾洋洋得意,得意自己知道她的闺字,而这种’特权’可不是随便什么男人都可以拥有。只可惜,经年累月的殷殷期盼最终败给了一纸黄麻!他体会到了比死亡还可怕的情愫。然而他竟只能用’圣意如此’催眠自己,他觉得她即使嫁给杜荷,他在她心里的重量也会重于杜荷。

然而错了。长孙润恨杜荷。恨一个十恶不赦的逆贼能得她看重,而自己,一个与她血脉相承、一直被她信任的表哥居然无法用任何言语劝她放弃这种只会给自己惹祸上身的疯狂行为!所以,无论她如何恳求他代向父亲长孙无忌美言,长孙润都只用一堆听来合情又合理的借口婉拒了她。

第二次,败给薛瓘,他不认。明明自己也是人选之一,甚至他房里至今连侍妾都没有,他自认忠贞,虽然这种忠贞会被男人们耻笑,可他就是想让心爱的她拥有一个完全忠贞的自己。长孙润坚信,这一次先皇除了自己别无选择,却没想到,谁又能想到,偏偏第一批被淘汰的就是太靠近权力的外戚和勋臣!自己再次与她擦身而过!而薛瓘,一个往日默默无名的薛瓘却最终雀屏中选!为安抚长孙家,先皇把定下和亲’敕勒可汗’薛延陀的新兴公主嫁给了从叔长孙曦。

也许是打击太大,长孙润当时竟心生一个怪诞且僭越的念头,他要联合所有的’落选者’上疏,谏言薛瓘不配尚主!不配娶走自己心爱的女人!

此时此刻,得知登门之人是薛瓘,长孙润的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他也想看看薛瓘拜见父亲时那丑陋且卑下的嘴脸,可他不能,他觉得这个掠夺者根本不配入自己的眼!

少顷,长孙润向父亲请辞,说记起晚上与人有约,欲回房更衣。长孙无忌自是同意。未曾想到,才要跨出院门,竟与薛瓘狭路相逢。

“薛叔弼见过长孙少卿。”。薛瓘彬彬有礼,向比自己位高的长孙润拱手施礼。

宫宴曾遥见,另往日少不得参加一些官场上的应酬聚会,薛瓘对长孙润自不陌生,只是从未如今日这般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交谈。长孙润乃外戚,官声平平,相貌堂堂,为人并不桀骜,除此之外,薛瓘也仅知道他是自己妻子的表兄,然而她甚少提及他。

因为’审慎谦逊’的家训,长孙润在外行事说话一向谨慎,此一刻,面对他从不为人所知的’情敌’,他更是不愿流露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他努力克制自己对薛瓘的敌意和不屑,因如是,正可较为客观的观察薛瓘。第一次,他肯在薛瓘的身上浪费时辰。

不得不说,如此赏心悦目的一张面孔,年轻且风度翩翩,听说还颇具才学,并不致辱没她。长孙润暗作比较,薛瓘比自己虚长三岁,除了家世,薛瓘似乎并不比自己差。。。不,薛瓘怎配与自己作比?除了自己,世间任何男人都不可能真心真意的待她!薛瓘一定有缺点!

“薛驸。。。郎中。”。长孙润不愿承认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薛瓘浅笑:“瓘有要事,特来拜会太尉。少卿何往?”

觉得这个笑容带着明显的谄媚色彩,长孙润忍不住想翻白眼。怎么会?!就是这双功利的眼睛每天看着她?她不会鄙夷他吗?

“赴邀。”

“好事。不过今日雨疾,少卿勿骑马,宜乘车马。”

“唔。”

长孙润很想吐,他恶心薛瓘!眼神!举止!言辞!一切!心里替她叫屈,怎会嫁给一个如此趋炎附势的小人!

一旁的薛瓘又如何能想到这些?他只看出长孙润的脸色不太好,而自己确有要事与太尉长孙无忌相商,于是立即告辞。

二人擦肩而过,长孙润轻笑一声,笑声为淅沥雨声所吞噬。我比他要高一寸。他如是得意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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