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佛对质辛说罢,神色微肃,抬眸看向天之厉道:“质辛已无事,若要回异诞之脉,此时即刻启程!”
天之厉见她说话间眉心倏然闪过一道暗黑的毒素,神色一凝,声音顿紧:“回异诞之脉不急,先为佛者解毒为要!”
天之佛眸光微顿,淡淡道:“吾名,楼至韦驮!”
话音初落,天之厉凝视天之佛的双眸突然一阵恍惚。
千年之前,天之佛独自一人踏上异诞之脉,孑然卓立于王殿上,圣洁庄严,对自己开口所言第一句便是:“吾名,楼至韦驮!”
那时的她风华皓然,佛光耀眼逼人,佛乡领导者气势沛然四射,在八厉齐立的大殿上,生生压过了大殿气势。那一刻,数甲子身体内沉寂的厉族战血倏然沸腾。
天之佛,你既担天之名,便值天一夺。
眷念顿闪而逝,天之厉微微垂了双眸,缓缓开口道:“多谢佛者相告!”
天之佛松开揽着质辛的手,微撩金黄佛衣衣摆,双足落地,若有所思问道:“天之厉!吾要知道此解药从何处取得。”
当初自己功体受伤后,又突遭奇花八部之妖绘天华攻击,对打之间中了他之诡谲花毒,世间唯只有用妖绘天华之心血一滴才能解此毒,怎会有此解药?
天之厉亦离石床,相对她而立,知她仅是询问,并非怀疑药之真假,坦然看向她相告:“想必你已有所察觉,吾族非人,功体自有特殊之处,因此有特殊之法,能解天下奇毒。此法唯吾可用,解药融合鬼斧深渊之无根之土,和非海沉冰之源水,融练时用吾心头精血合吾全功力煅烧方成此药。”
天之佛眸光微闪,手心捏住了解药,肃然看着天之厉道:“说出解法!”
天之厉直直看进她平静无波的眸中,声音凝肃:“楼至韦驮,你非吾厉族,因此解毒时必须吾近身动用厉族功力助你散发药力,流通血脉。只是期间还有一可能致命之虞,所以解毒之时,楼至韦驮,你我皆不能着衣!”
天之佛闻言神色猛得一怒,突然一掌沛然击向天之厉胸口,厉声道:“放肆!”
天之厉毫不闪避,脚紧紧立在地上,任由她三层功力攻向己身,胸口一窒,已然受创,嘴角瞬间流出一抹朱红。
天之佛不料他丝毫不动,袭出的掌要撤已来不及,只能强行收回了三层功力,身子受力不由一退晃了晃,心头说不清的恼怒更甚:“你为何不避!”
“楼至韦驮,若受你一掌能让你安心解毒,吾甘之如饴。你对质辛大恩,吾理当涌泉相报,吾无亵渎之心,你之盛怒吾能坦然受之。”
天之佛冷“哼”一声,募然转身而立。
在旁静静看着二人言语的质辛,不料情势变成如此,天之厉嘴角的血迹还在,急忙叫了声:“爹!”
天之厉回眸看向质辛,质辛心疼地看着他被天佛一掌打伤,“爹,你疼不疼?你到我这里来一下吧!”
天之厉看了眼背对自己的天之佛,还在犹豫中,随即抬步走近质辛。
天之佛听质辛童稚的嗓音中对天之厉透出焦急和关心,掌心微紧,心头募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歆羡?厌恶?懊恼?理不清,看不明,她是勘破红尘俗世的天之佛,怎能有这些不该有的七情六欲,烦躁间眸色越发恼怒。
质辛急忙掏出怀里咎殃给他的小手帕,小心翼翼地轻轻擦着天之厉的嘴角,轻轻地吹着气,黑溜溜的小眼睛机灵的转着,边擦边用只有他们父子才能听到的言语方式道:“爹,你刚刚说了什么,怎么又惹天佛娘生气了?幸好娘这次怒气比较小,要不然再把你封印了,质辛上哪儿去找爹啊?爹,你以后小心点儿啊,质辛可不想没有爹!”
天之厉闻言眸色瞪向魔皇,募得抬手放在了质辛的小屁股上。
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子!
质辛察觉屁股上的手,身子猛得一僵,脸上挤出了一抹讨好的笑意:“爹!你放心,我不会让娘把你封印的!那会儿你不是还没把我生出来吗,现在有我了,你放心!”
“是吗?”天之厉挑高了声线。
质辛一本正经的郑重点点头。
我一定和爹爹联合起来,让娘服服帖帖。
天之厉闻声,颇为的欣慰的一笑:“果然是爹的好质辛,爹也不想与你分离,想来,此问题亦不是不能解决,下次你娘封印时,爹把你紧紧抱着,咱们父子二人一同化为石像!正好借此时机好弥补爹与你分离千年的亏欠。”
覆在质辛小屁股上的手适时地轻轻拍了拍,似乎相当满意质辛的表现。
质辛擦动着的手一抖,不受控制地僵在了天之厉嘴角,顿时冷汗直流,看着天之厉的黑眸只觉明媚的青芜堤瞬间乌云笼罩,天雷滚滚。
一定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天之厉怎么会是自己的亲爹!
谁能告诉他,他的亲爹在哪里?他要带着天佛娘去找亲爹!
质辛无奈的低低长叹一声,沉重地看着天之厉,确定擦干净了血迹,才收回了手帕,随即转身跳下了石床,几步奔向天之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