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羞得满脸通红，展昭也有些赧然，道：“小孩子不能胡说。”

“可是我们看见你们在亲嘴了。”一个五六岁胖乎乎的小丫头说：“我娘说，亲嘴要被沉猪笼的。”

沈晗扑哧一下笑了，悄悄对展昭道：“要是沉猪笼，你可是不会水的，还得我去救你。”

展昭深深一笑，随手捡起一块石片，姿势优美的往水面上一划。只见那石片不断的弹跳，溅起朵朵水花，直到很远的地方才落下。孩子们看呆了，拍着手笑道：“叔叔，你这水片打得真好。”

展昭笑道：“要不要咱们来比一比？”

“好啊好啊。”孩子们雀跃着，拍着手笑着，纷纷捡起水片，可是没有一个比展昭打得好，打得远。沈晗也看得兴起，小时候她也常在山里玩这个游戏，现在虽是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但是腿受了伤，还不能独立站着，微微有些失望。

展昭看出来了，背起妻子，递给她一个石片，道：“你来。”

她开心的伏在展昭背上，打出了一个水漂儿。但是手劲太小，石片跳了没两下就沉下去了。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不屑道：“就这么一点点远啊。”

沈晗羞涩道：“好久不打了，手生疏了。”

展昭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同时打出了一个水漂儿。这一次的水片儿像长了脚似的，欢快的在水面上弹跳着，蹦哒着，溅起一个个高扬的涟漪，过了好远才落了下来。在展昭的帮助下，沈晗的水漂打得出色极了，没有一个孩子及得上她，他们纷纷拍着巴掌道：“好棒喔，姐姐好棒！”

沈晗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直到月上柳梢头，方依依和孩子们告别。

浓浓夜色中，展昭背着她慢慢往回走。幽幽的花香和树香不断扑入鼻际，月色如轻纱，笼罩着一路走过的田野，青青麦苗，在夜风中月色下起伏着，如一个银色的梦。三五老农，坐在田埂上，谈天论地说古道今，田边的民居，亮着温暖的灯光。展昭停住了脚步，深深呼吸一口广袤的大地含着微微腥气的醇厚气息，轻轻抿着嘴，望着远处的灯火，澄澈的眸中，泛起微微的笑意。

“大哥，山河依旧，终不枉你碧血丹心。”

他长叹一声：“只是元彪他们，也回不去了。晗晗，展昭情愿三尺青锋从此没有用武之地，也不愿天下再起兵燹之灾。”

沈晗低声道：“怎么不是？国泰民安，不就是这样平静美好的日子？老人安安乐乐的，孩子们开开心心的，如果战火一起，这些就都毁了。可是，为什么有些人的心，就被欲望和权势霸占着，没有一点点美和善呢？”

“人性之恶，永远是一个无法破解的命题。”展昭感叹道：“大哥执法，为的是公正；你治病救人，做的是慈悲。我们都希望这天下越来越好，但还是常常看到道德沦丧，人心鬼蜮。”

“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循环，因果报应饶得了谁？人心怎么样，我们实在也没有办法管，只能尽一己之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沈晗望着满天的星星道：“和这星星相比，人是多么渺小，百年都是一瞬，求什么荣华富贵？为什么这样简单的道理，世人想不明白？”

夜已悄悄，走到沈晗借住的小巷，她已伏在展昭背上睡着了。不知哪家的蔷薇花，开遍墙头，甜香盈盈，展昭温润一笑，柔声唤道：“晗晗，醒醒，到了。”她睡意朦胧，“嗯”了一声，又甜甜睡去。看着这甜美睡颜，听着更漏声声，展昭忽觉人生之惬意美好，莫过于眼前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