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面。”看着沈晗面无血色,四夫人着急道:“展夫人,怎么啦?”
信纸从她的手中飘落下来,她仿佛看到童年时,慕容霜一去三月,将她寄养在山中人家。她日夜盼望,师父好不容易回家,禁不住欢喜雀跃扑到师父怀中。一向清冷的师父也流露出难得的温情,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回家后,师父告诉她:“此次师父路经邕州,遇到城中大瘟疫,每日郊外的化尸场都有无数的尸体焚化,此情此景,惨不忍睹。”
“那师父是不是留下来救邕州百姓?”
“是。为师的既然学了医道,理当治病救人。所以在邕州耽搁了好些日子。”
“那师父救活了病人吗?”
“也有救活的,也有没救活的。师父也染上了瘟疫,差点见不到小鱼儿。”
沈晗吓得哭了,紧紧搂住慕容霜,慕容霜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师父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家里还有小鱼儿。孩子,这个时候,师父才明白,你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幸喜有高人救了师父,还传送给师父克解瘟疫的方子,师父才活了过来,也救了更多的百姓。”
“师父,是什么方子?师父告诉我,我将来也要去邕州救人!”
她牢牢的记住了方子,并听慕容霜道:“这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草药,只有邕州山里有。如果没有遇到那位高人,师父也找不到此味草药。孩子,记住,邕州蛮风瘴雨,咱们这儿的人到了那里是万万不适应的,你将来要避开此处。”
“邕州,蛮风瘴雨,如有大瘟疫,九死一生。”她目光呆滞,轻轻的说。
“那可怎么好啊?现在正是暑热的天气,这可怎么了得?”四夫人慌乱无比,急急忙忙道。
“我要去邕州。”沈晗的目光转为坚毅:“如不幸遇上瘟疫,我一定要竭尽所能,保得他们平安。”
“真要去邕州?”客栈内,白玉堂对匆匆赶来的沈晗道:“小鱼儿,展昭之所以不告知你此次行程,就是希望你不要担心,老老实实待在汴梁。他是了解你的性子的。”
“夫妻一体,他身在邕州,我在汴梁能呆得住吗?白五哥,万一遇上瘟疫,他们这打北边过去的,怎么经得住?师父曾传我治瘟疫的方子,只是那最重要的一味草药,要在邕州山里才能找到。白五哥,大哥临走前,告诉我万事都要找白五哥商量。我要是去了邕州,家里就心莲姐和王伯,翼儿还请白五哥多照应。”
看着这纤细秀丽的女子,白玉堂思量了一会儿,道:“小鱼儿,你心意已决?”
“心意已决。”清澈的明眸中是坚定的光芒,白玉堂道:“好!小鱼儿,此去邕州,路远千里,你扮做男子,和白五哥兄弟相称,白五哥送你到邕州!”
沈晗又惊又喜,忙行了个万福,道:“多谢白五哥!”
次日清晨,她便与白玉堂赶赴邕州。红日初起,展翼犹在酣睡,看着梦中微笑的孩子,沈晗心痛如绞,想起八个多月的娃娃突然断奶可能适应?想起孩子半夜里要找娘,她更是肝肠寸断,眼泪一滴滴落在展翼脸上。展翼在梦中以为下雨了,闭着眼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母亲的泪水,又酣然入眠。孩子如此天真可爱,沈晗更是柔肠百结,轻轻贴着孩子的脸,喃喃道:“翼儿,对不起,翼儿,对不起。娘不是好母亲,娘不是。”
“小鱼儿。”心莲递过包裹,道:“走吧,等孩子醒了,又要找你,还走得了吗?放心,心莲姐会照顾好翼儿的,等你和展大人平平安安回来,心莲姐给你们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翼儿。”
“心莲姐……,”她哽咽道:“我,我……。”
“去吧,家里有心莲姐。白大侠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来,让心莲姐看看,好个漂亮的少年公子。”
沈晗换上了宽大的白色襕衫,头发束在儒生巾里,清丽如玉中平添文雅秀美,亭亭如竹,秀雅如兰,当真是一翩翩美少年。心莲打趣道:“这要真是个男的啊,不知道要惹多少姑娘喜爱呢。”
沈晗破涕为笑,道:“心莲姐也来打趣我。”
到了门外,白玉堂牵过马,笑道:“好俊的小兄弟!”沈晗翻身上马,心莲向白玉堂行了个万福,道:“白大侠,小鱼儿一路上还望您多照应。”“心莲姑娘放心,白玉堂一定保得小鱼儿安好!”白玉堂一改往日风流嬉笑之态,肃容向心莲道。
天光大亮,绚丽的阳光在屋檐、路面上跃动着,城市的喧闹声已经此起彼伏,心莲翘首相望,看着马蹄声声,终于远去,还不忍离去,凝伫片刻,直到纤弱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方掩上门扉,悄然进屋,心中却有无限牵挂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