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夜是活色声香的,热闹非凡的,圆月似银盘一般,将柔和的光芒照在了千家万户。夜市很热闹,雪亮的风灯下,小贩们贩卖着各式零食和糕点,酒楼里灯烛辉煌,不绝如缕的笙歌将这座城市的繁华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高潮。汴河边已经陆续有了乘凉的人们,老者坐在桥头,摇着蒲扇,说着古今,孩子们在他们身边绕着,玩着或是躲猫猫或是追来追去的小游戏。而河里的青年已经开始游泳了,或是扎着猛子,或是埋头泅水,新学的一个个狗爬式惹得旁人笑。西瓜也上市了,但是刚上市的西瓜还没有红熟,一股子淡味,吸引不了顾客,小贩拉长了喉咙,无奈的叫卖着。
而在这个静静的院子里,夜是静谧的,温馨的。沈晗和展翼都洗好了澡,坐在床上,母亲怀抱着儿子唱着儿歌。六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是一个玉雪可爱的健壮的娃娃,虽不会说话,但能剔透的领会大人的意思。母亲一说“鸡鸡飞”,他就会用两个大拇指并在一起,然后张着手臂分开,学得活灵活现。
“翼儿真聪明。”沈晗甜甜的说:“来,娘再给你唱个儿歌。”
她穿着湖水绿的宽袖睡衣,湿漉漉的长发用同色的丝带松松挽了一挽,带着馥郁的清香。做了母亲的沈晗容颜越发美得精致了,少女的稚气渐渐被一股秀雅娴静的韵味所替代,秉承自书香世家的宁静和脱俗的清丽在她双十年华后,如被雕琢的美玉一般,慢慢的被打磨出来。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这一对母子身上,穿着豆绿色小布衫的娃娃坐在玉色的簟席上,周围散落的放着一些小玩具,乌黑晶亮的眼睛看着母亲,雪藕一样的小胳膊小手不安分的在母亲怀中挥舞着。直到母亲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他才渐渐安静。
“杠铃杠铃马来哉,隔壁大姐转来哉,买个啥个小菜,茭白炒虾,田鸡踏杀老蜗,老蜗告状,告畀和尚,和尚念经,念畀观音……。”
这是一代传一代的吴语儿歌。听到“茭白炒虾,田鸡踏杀老蜗”,展翼张着小嘴哈哈大笑起来,看到儿子开心,沈晗也更欣奋了,一遍一遍的念着,却俏皮的篡改了部分的歌词,变成了“杠铃杠铃马来哉,我家大猫转来哉。”
展翼敏感的捕捉到了母亲改了歌词,“嗯嗯”的纠正着,抗议着。沈晗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笑道:“傻翼儿,大猫是爹爹呀。咱们唱着唱着,爹爹就回来了。”
果然,唱着唱着,就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展翼先听见了,马上在母亲的怀里跳着,看着门口。看到身着绛衣的父亲,他立刻兴奋的要从母亲怀中扑过去,沈晗笑道:“大猫回来了,快去吧。”
接过儿子,把他高高的举起,然后快速的放下,接着来了三次。空间的错落使展翼大感欣悦,快乐的咯咯笑着,舞动着小腿,一再要父亲继续这个父子间特有的运动。展昭煦然笑道:“好儿子!”这次稍稍放了手,让他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又马上接住,展翼更感亢奋,笑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沈晗可是吓坏了,马上把儿子接过来,埋怨道:“怎么放手了呢?摔着了怎么办?”
展昭笑道:“怕什么?展昭的儿子,就得练练胆。”
展翼没感过瘾就给母亲抱过去,大为不满,“嗯嗯”的叫着,脸色也不活络了,沈晗只能让展昭再抱过去,又玩了几次“空中接儿游戏”,展翼才勉强同意回到母亲怀里。
沈晗笑道:“你儿子将来和你一样,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天在家乖乖的,爹一回来,就调皮成这样。”又对展翼道:“张开嘴,给爹看看,咱们长牙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