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晚上,夜虫啾鸣着,卧室里亮着灯火,展翼由父亲扶着坐在脚桶里,母亲给他洗着澡。
四个半月的宝宝,已经开始认人了。睁着明亮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母亲。沈晗柔声问他:“爹呢?爹爹是谁啊?”他马上转过头看展昭,灿烂的一笑。展昭的心溢满了做父亲的柔情,他爱怜的摸了摸儿子的小下巴,也报之以温煦的笑容。
沈晗用手巾在展翼身上轻柔的洗着,一边唱着儿歌。听着妻子甜美的歌声,展昭发现做母亲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只要女子一当了娘,就会无师自通的学会很多儿歌,当然,还有很多沈晗胡编乱造的,比如什么“小臭臭”“小乖乖”,过了一会儿又是“汴梁有个小宝宝,最呀最好看”,听得他不禁哑然失笑:“你还真能胡编啊。”
沈晗抱起儿子,擦干了小身子,甜甜笑道:“吃奶喽,吃好奶睡觉喽。”
她抱着展翼在灯下吃奶,展翼钻在娘怀里,沈晗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他的小手不安分的乱动着,一把抓住了沈晗挂在颈中的小金球。沈晗忙把他的小手轻轻拨开,他又抓住了娘的手,吃了一会儿,又回头冲展昭一笑,“咿咿呀呀”的叫了几声。坐在一旁看书的展昭回应着儿子的笑容,摸了摸他的头,沈晗轻轻的打了一下他肉嘟嘟的小屁股:“吃奶还不认真?再不认真,不给你吃了。”展翼似乎听懂了,马上又钻进娘怀里卖力地吃起来。
夜色已浓,灯火微明,展翼吃着吃着就睡着了。看着儿子甜甜的睡颜,展昭轻声问:“睡着了?”沈晗整理了一下衣襟,抱着他低声道:“没睡踏实呢,还得抱着,放到床上准醒。”
“我来抱。”
沈晗摇摇头:“别动了,动了他又该醒。我来抱着。”
抱着儿子,她轻轻和展昭说着话:“大哥,我承想和君泽先生说,把我的二两银子匀给稚菊一两可好?她在这儿举目无亲的,平时连新衣服都不添一件,蛮可怜的。”
“好。”展昭颌颌首:“但要做得不露痕迹,顾全她的体面。”
“嗯。”沈晗点点头,道:“她自尊心可强了,我看得出来。大哥,那天我见她悄悄地抹泪,我也不知怎么办,只能躲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敢进去,她的眼睛微微红肿着,我也不敢问。”
“别人的伤心事不要轻易触及,人家想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不说的话,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我知道的,可是看到她流泪,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下午,我就特别不自然。只能盯着医书看,都不敢看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