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场,他连胜双鞭胡朝阳,白鹤剑王毅,神弹子李浩。这时,轮到金刀掌门梁伯鑫上场。梁伯鑫五十开外,身材高大,面色红润,慈眉善目,似弥勒佛一般。稳步上台,先向聂明作揖道:“聂兄。”
聂明也微笑着作了个揖,他和梁伯鑫是莫逆之交,平时也比武论道,今日虽为争夺令牌,但两人还是如平时一般闲闲一笑,仿佛身处的不是比武高台,而是梁家后院那一片开阔的比武场,或是南山之巅,天高云淡,清风徐来,比武会友,欣然于心。
两人功夫都是上乘,刀剑如风,忽忽斗了七八十招,未分胜负。梁伯鑫一把金刀,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聂明剑势浑厚,又游走轻灵,刚柔相济,忽如大鸟翱翔,忽如神龙盘旋,那一把剑在他手中,灵活之极,好似他手臂一般。
梁伯鑫金刀如雷,气势澎湃,向聂明当头劈来,聂明使了个“铁板桥”功夫,弯身避过,挺剑而刺,向梁伯鑫左肋刺去,梁伯鑫虽是身材魁梧,但身形轻捷,缩身后退,瞬间已换刀法,移至聂明背部,聂明没防他这一招,使了“抟摇直上”,但梁伯鑫左掌横来,罩住了他的去路,眼看着他躲不过这一刀,却见梁伯鑫金刀退了半寸,聂明身形一晃,生生从他身边滑了过去,剑芒闪耀,刺他左肩,兔起鹘落间,梁伯鑫疾如迅电,一招“紫阙落日”从聂明头顶旋过,众人看得心惊肉跳,不由惊呼,却见两人朗声一笑,梁伯鑫道:“聂兄,我早就说过,背部是你的软穴,你总是不信。今日实战,该是信了一二分愚弟的拙见吧?”
聂明笑道:“伯鑫兄说的是,如不是伯鑫兄承让,聂明早无葬身之地,这一局该是伯鑫兄胜。”
“不,”梁伯鑫摇头道:“是聂兄手下留情,刚才一招“古松迎客来”如不是聂兄缩了三寸,愚弟哪有命来?“
聂明大笑道:“再来!再来!酣畅淋漓,快活得紧!”
他们谈笑风生,好似今日不是站在夺取江湖令牌的比武台上,而是青天浮云下,洞庭木落间,长风吹月渡海来,天地间唯有这一刀一剑,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声声相击,一招一式,忽而轻灵,忽而浑拙,但都是大家所为。
展昭凝神观看,不由心驰神往。在梁伯鑫和聂明之间,不是战,而是“修为”。这般冲逸,从容的化境,方是武学的至高境界。看着这似化在山水间的两大名家,他不由忆起和尉迟庆的夜战,满树的芙蓉花倒映在星光下,月光满湖,剑气和星光揉在一起,何似在人间。他还忆起少林寺玄苦大师指点他的剑法,黄叶遍地,大师静心指点,就是几招,朴拙如山石,却让他受用无穷。大师慈爱道:“展昭,剑招机妙无穷,但记住,忘掉它。”
忘掉它,剑招是在“化”中,这么多年,他一直铭记大师的话,公务繁忙之余,还坚持提升武学的境界,但是罕逢惺惺相惜的对手。江湖上的朋友,终究是稀了。他静静的看着梁聂之间的比武,心向往之,仿佛看到一身绛袍,一身白衣,也在雪亮的剑光中穿梭,不由淡淡惘然,泽琰,好久没来了。
梁聂两人又拆了百十招,聂明忽的卖了个破绽,梁伯鑫收刀不及,险些伤到他,惊愕之余,却听聂明浅笑道:“伯鑫兄,时辰不早了,令牌,还是金刀门持有比较好。”
梁伯鑫微微愕然,但立刻,感佩之色顿现。梁聂二人相交多年,会心一笑,点了点头,道:“聂兄之情,伯鑫铭记。”
梁伯鑫连胜几场,轮到无极派掌门曾琰时,公孙策连请几次,却无人应声,正在纳闷间,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走过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家父弃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