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申时，即押解人犯乘船前往登州。

王豹刘大等人的心情一言难以蔽之，有死里逃生的激动万分，有劫后余生的大喜过望，还有，对吴育和展昭的感激涕零，视同再生父母。他们相互之间重重发誓，从此后安分守己，遵守律法，再不做兴风作浪之事，但若官府需要，那是拼了命也要完成交给的任务。每年的税赋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推脱搪塞，东躲西藏，赖着劲儿的少交不交。

“这条命是吴大人展大人赐的，是皇上派来的好官赏给咱们的，渔家人，有一是一，有二是二，要把心掏出来。皇帝虽在京城，但还知道咱们这地方受苦，派了吴大人展大人来把董阎王抓走了，展大人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渤海的海面从此得风平浪静，不能再有一点事儿。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以后再使幺蛾子，渤海的渔家容不了他！”王豹严肃的说。

他是渤海渔民的头，很有威望，他说了话，众人都不敢驳，嘴上称是，心里也称是。王豹又道：“今日里浪高，展大人坐谁的船，谁就给我打起精神撑，把你爷爷给你的本事都使出来，不能有一点颠簸，让展大人受一点罪，可知道了？”

“知道了！”他们纷纷表态：“就是自己给浪头打掉，也不能让展大人坐的船颠一下子！”

说话的是王豹的侄子阿虎，才十七岁，满脸的孩子气，王豹笑着打了一下他的头，道：“你自己掉在海里了，船又在哪儿？傻小子，笨哪！”

众人都笑了起来，但都打起精神，不敢有一丝马虎。十条船一溜儿的在海边并排着，收拾得很是干净，也把自己尽量打理得利落一点，沙门岛的士兵监督着他们做这些工作，也有些纳闷。这些人，尤其是那个王豹，何时变得这样顺从？

董遇等由赵虎率吴育手下的校尉押解，汪海倪熊蔡智毅气焰完全被打掉了，昔日不可一世的得意忘形而今成为垂头丧气，戴着手链脚铐在校尉的押解下慢慢走着，不时被呵斥着。这些人中，唯有董遇犹是昂着头，恶狠狠的瞪着赵虎，慢吞吞地往前走。赵虎上前狠狠推了一把，喝道：“快点走！这样磨蹭，天黑也到不了登州！”

“开封府的人打人！”他粗声嚷了起来。

他这一嚷，汪海倪熊等跟着嚷起来：“开封府的赵虎打人！”

蔡智毅眼珠一转，尖声道：“说我们虐囚！开封府的人，现在就开始打人了，一路到汴梁，还不给他们折腾死？汪大人，开封府的人押解，咱们不服！”

变故顿起，赵虎老实，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急瞪了眼，直道：“何时打你们来着？”几个校尉也道：“空口白赖，怎么诬陷人？”

王豹等都道：“董阎王，赵大人何曾打你？我们可都看见了啊，是你胡说！”

正在喧闹间，吴育从轿中下来，喝道：“何事喧哗？”

“吴大人，我等罪名要到汴梁审判方能定罪，现在可不容人□□。这赵虎是小小六品校尉，谁给他的胆，还在沙门岛，就开始无法无天，虐打我等！”董遇脸红脖子粗，气冲冲道。

“虐打？”吴育疑惑道。

“吴大人，这是诬蔑，我只是推了他一下，并没打他！”赵虎着急的辩白道。

“董阎王说谎，赵虎没有打他！”金花大声道：“我们都看得清楚！”

“是，赵大人并没打他！”渔民也都大声为赵虎作证。

“谁说没打？”蔡智毅向几个沙门岛的士兵道：“你们是不是都看见了赵校尉殴打董大人？”

几个士兵毕竟都在董遇手下当差，平时惧怕他的淫威，此时余威犹在，被他眼睛恶狠狠地瞪过，俱不敢抬起头来，还有几个受过董遇小恩小惠的还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