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虽然确定死者是张禄,但是其余的线索支离破碎,客店伙计和张福看到的可是同一人,又是重重谜团,案情陷入了僵局。
这件案子上了议程,是确凿无疑的。乔安也忐忑的得知张禄的身份已经给查到了,虽然衙役们议论着,说是其余的线索一片模糊,看来要成为无头案了,但他每日都提心吊胆。特别是看到欧阳竹总是来打听案情进展的情况,他更是惊慌。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是欧阳雷的儿子,看他不屈不挠的劲儿,看来是不找到当年真凶不罢休。
还是提前退休,早作打算。三班衙役都是展昭管辖的,他吞吞吐吐的向展昭表达了意思。展昭静静的倾听着,沉吟片刻,缓缓道:“老乔,可有什么隐衷不成?”
按律,做满三十五年,他可得到不小的一笔俸禄。但是提前退休的话,这笔俸禄不能得到,离三十五整年不过还有几个月,他在这时提出,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实在是身体吃不消。”他愁眉苦脸道:“展大人,年纪老了,不是这个痛就是那个痛,再拿着水火棍在堂上站几个时辰,站不动了。”
展昭双目微微阖了阖,宁静的看着他,温和道:“如果实在身体不行的话,展某可以和公孙先生说说,你可帮忙整理一下案卷。老乔,你孤身一人,这笔俸禄对你还是需要的。”
他心中流过一阵暖意,也有羞愧,那日在雨里对展昭痛下杀手……。他是看着展昭进开封府的,记得展昭刚来时,许多人不服。三班衙役就让这个青涩的年轻人管着?但当时十八岁的展昭就有一股宁静儒雅的气度,谦和冲淡,不显山露水,明明知道底下人颇多不满,但从不以官威压人,但也不刻意笼络,但是日常的操练他绝不放松。还记得那时有一名衙役陈威,外号“老油条”,既油滑还疲赖,在操练时故意和展昭为难,还挑唆着一小帮人和展昭闹。
乔安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景。日光泼洒在开封府的操练场上,那帮人上蹿下跳,说着很多不敬的话。其余人都静静的站着,抱着各种心态,等着看好戏的也有,心里暗暗为展昭着急的也有,更多的,是抱着看展昭如何处理的观望态度。
展昭负手而立,金色的光影跃动在红衣上,年轻俊朗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如水般的沉静,只是嘴角的弧度是下抿的,一股刚毅和威严隐隐的透了出来。澄澈的双目静静的看着这帮挑事的衙役,缓缓扫过众人,那清冷的目光过处,很多人低下了头,就连挑衅的这帮人也收敛了许多。
陈威依旧斜睨着他,眼光无声的和他较着劲。展昭沉默的看着他,良久,唇边浮起一缕淡然的微笑,走至他面前,看似轻松的按着陈威的肩头,宁静道:“陈威,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和展某沟通。”
这看似随意的一按,乔安就看出了,用上了功夫,陈威立刻被压低了半个头。使劲的要挣扎着站起来,脸挣得通红,却不能直立半分。他眼中的气焰一点点消退,转为畏缩,惊讶,展昭的眼神没有变化,平和的看着他,但是锐利的剑气就藏在这清正平和中。看着脸涨得通红的陈威和平静如常的展昭,刚刚还嚣张的一小帮衙役眼中皆有了畏惧,渐渐的,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