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里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为难道:“村上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早年就去了外地,我对他都没印象了。”
“家中可有人在?”
“有一个堂兄,名张福。”
“有劳老哥带着展某走一趟。”
里长忙点头,又有些犹豫道:“展大人,张福很倔,恐怕会得罪大人。”
展昭淡淡的笑笑:“展某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老哥,烦你带路。”
张福的脾气果然很不好,一听见来打听张禄的情况,门都不肯开,粗声粗气道:“这人早死在外头了,找他作甚?”
里长尴尬的看着展昭,老王急了,擂着门道:“这是京里的展大人,三品的大官,问你点事儿,你这态度要到县衙里吃板子不成?”
“我这态度怎么啦?我又没犯法,吃什么板子?”他说话很冲。
老王急躁的欲要再说什么,展昭伸出手,向他微微摆了摆,走上前,很和蔼的道:“张大叔,这么大的雨,展某烦借张大叔的宝地歇息一会儿可行?”
展昭说得这么谦和,张福再拒之门外,就太不通情理了,无奈开了门,也不招呼,自己往屋角一坐。
听到打听张禄的情况,他就是一肚子的气。他的老大已经考中了秀才,在审查乡贯和亲属时,就因为张禄是杀人犯遭到牵连,被裭去了秀才的资格。好不容易要出一个读书人,却被这杀胚给连累了,想起来就恨啊,特别是看到老大带着草帽又要去田里头干农活,更是酸痛交加,明明是块读书的料,就给这堂叔给害了!
展昭宁静的笑笑,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这屋子。
屋子很破,上面的瓦都漏了几片,下面接着木盆,滴滴答答的,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板壁很单薄,已有隙缝,地上的土钻出了青草,桌子脚不稳,垫着两块砖头。他望了望破漏处的瓦,道:“天晴的时候,拿些草罟个顶,也可抵挡一阵。”
坐在屋角的张福有些惊讶,再看看展昭,很是英俊的容颜,五官深刻,倒像刀凿一般,身材却很清瘦,气宇轩昂,但也很平易近人。衣服打湿了,一双靴子上满是泥浆,他仔细的看了几眼展昭的靴子,不作声。
张福的妻子从里屋捧出茶,粗瓷大碗,看上去不洁净,茶是褐色的,张福也觉得这样的茶待客,有些不好意思,展昭倒是不在意,谢了张大嫂,端起来喝了几口。
张福干咳了几声,道:“张禄早去了洛阳,又杀了人,配到了沙门岛。这个孽障,提来作甚?”
展昭眼睛一亮,从怀中掏出油布裹着的画像,递给张福,道:“张大叔,这是不是张禄?”
张福看了几眼,点点头,又纳闷道:“他不是在沙门岛吗?怎么又到了京里?”
“他让人杀了。展某此来,就为了探访一些线索,早日找到真凶,还望张大叔不吝相告。”展昭平静道。
“张禄让人杀了?”张福眼中显出复杂的神色,静默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大人,你问吧。”
“张大叔,张禄有无兄弟姐妹?”
“没有,就一个老娘,前两年中风死了。”
“那他在沙门岛服刑这些年,也从没有人探望过他母亲?”
张福想了想,道:“倒是有个人来,但是来的时候都在夜里,送些银子,急匆匆就走了,我也没和他打过几次照面。”
展昭敏锐的问道:“也就是说,张大叔还是见过那人的。如果下次见到,张大叔能认出来吗?”
“能。”张福毫不犹豫道:“我还在汴梁见过他。”
“喔,张大叔在汴梁见过他?”展昭专注的问道:“张大叔能不能把他的外貌形容一下?”
“大人,我是粗人,说不来。这人外貌很普通,就是一老头子,但是我在汴梁见到他,听到有人唤他老夏。”
“老夏?”展昭微蹙双眉,忽的又想起一个要紧的情况,着意问道:“张大叔,这个老夏是不是跛子?”
张福思索了一下,然后很肯定道:“没有,走路很稳,绝对不是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