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回到府衙,已是深夜,包拯书房的灯还亮着。展昭急步走进,将案卷呈于包拯。
“三十五年前,洛阳确实发生欧阳雷被害一案。据案卷记载,凶手张禄三日后自首,供称酒后与欧阳雷发生冲突,一时冲动铸下大错,被判□□沙门岛终身苦役。”展昭禀道。
包拯细细看完案卷,道:“案卷所载,只是大概情形,口供,堂审记录都已缺失。”
“时隔三十五年,洛阳府尹已经换了十多人,以往的案卷缺漏颇多,属下与掌管案卷库房的老文吏在案山文海中查了足足一天,方才查到这些。属下欲再打听三十五年前办案的官吏,奈何都已不在人世。大人,毕竟时间太长了。”
包拯颌首,叹道:“三十五年前的旧案,要翻起来何曾容易?何况,案卷中半点也未提到翡翠如意,蛛丝马迹都没有。”
“大人,属下回程途中遭到劫杀,此事很是蹊跷,属下直觉和欧阳雷一案有关。属下判断,案中所涉人士担心属下携回的卷宗,对他们不利,是以痛下杀手。”
包拯这才注意到展昭素蓝衣衫已被打湿,衣襟上是大片泥渍,神情之间也颇为疲累,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他忙担心道:“展护卫,有无受伤?”
展昭淡然一笑:“宵小之徒,不是展某的对手。只是,这两人刀法颇为精炼,其中一人刀法既准又狠,而且很是老辣,颇似江湖上已经失传的“风雷刀”。难道,此案和风雷刀后人有所牵连?其中一人已被属下杀伤,如不是他们借着天气和山势,应被属下擒获了。”
“看来欧阳竹对此案还有重重疑点的判断不是空穴来风。”包拯沉吟道:“那人既然受伤,应该走不远。他曾经在珠宝银楼现过身,可以访问曾经现身的珠宝楼的掌柜,记录他形容,描得图画,遍访大小客栈,此外在水陆城门加强防卫,严防此人潜出汴梁。”
“是,属下明日就去办!”
“你休息两天。”包拯温言道:“这事让王朝马汉去办。”
“大人……。”
“这是本府的命令!”包拯故意沉下脸道,这孩子,不逼他还真是不行,又放缓了语气道:“小鱼儿姑娘已经来过了,展护卫,快回去歇息吧,莫让这孩子空等。”
萧萧的雨声,在暗夜里分外的清晰,展昭悄声步入小院,上楼的时候,愈加把脚步放轻,房门果然没上闩,他微微笑着摇摇头,这丫头的记性,总是那么糊涂。
灯火还亮着,沈晗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脸颊枕在手臂上,已是香酣细细,嘴角浮起甜美的笑容,像是梦见了什么。橘黄的灯火衬着她秀丽的脸,密密的睫毛合在眼帘之上,分外的惹人怜爱。
展昭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看着睡梦中的她,分外恬静,心中也一片安宁。此时,雨声潺潺,灯火昏黄,灯下的爱妻睡意正浓,满是一片温馨,刚才的生死险情,转换成如此安谧的场景,作为平常人也许一时难以适应,但他已经习惯了,只是,在这平常人看来唾手可得的家常的幸福,对于他和沈晗来说,是那么的珍贵,也更让他珍惜。
他静静的看着她,睡梦中的她,尤其像个孩子,容颜还带了几分稚气,发上的蝴蝶步摇静静的闪烁着莹润的光芒。衣袖轻轻垂着,露出洁白的皓腕,乌黑的长发覆住了手臂,弯弯的嘴角使她梦中还带着娇和甜。
展昭小心的将她抱起,轻微的动作立刻使她惊醒了,茫然的睁开眼,看着展昭,还以为自己在梦中。过了片刻,看到那宁静温润的微笑,方才悟到是展昭回来了,立即惊喜道:“大哥回来了!”
“这么晚还不睡?”展昭故意板着脸道。
她一跃而起,从展昭手中挣脱,又欢快的扑入展昭怀中,欢悦道:“等大哥呀,我知道大哥今夜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就等等等,使劲的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