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乔安默不作声，他们又同时道：“哎，老乔，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说看，我们说的话可对？”

“对。”他忙说，眼神中有一丝忐忑，隐在了夜色之中，他们没有发现。

早知道开封府后来来了包拯，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隐名埋姓进开封府做衙役。前几个府尹哪有包拯这样的火眼金睛，但是，他要安全了，他要退休了，谁会记住一个退休的衙役呢？

到了酒馆，已经有了些人，今日他是主角，大家都很客气。张龙招呼他道：“老乔，这里坐！”

他一看位置，张龙赵虎他们边上有几个空位，应该是留给展昭，还有王朝马汉他们的，忙推辞道：“不不，张大人，我还是坐这里好。”

他往门口的桌子挨去，张龙走过来，拉过他道：“今天你是主角，坐在这桌。”

“怎能挨着展大人坐呢？”乔安有些不安的说。

“怎的不能？展大人当差时尽忠职守，来不得丝毫马虎，但平时也挺随和的。今日展大人嘱咐过了，你和他坐一桌。”张龙走过来，带着他穿过几个桌子，来到展昭那一桌，按着他坐下，道：“你也是老前辈了，有这个资格。”

张龙说得没错，展昭对于他们工作上的要求实际严格的，来不得一点差错，但平时待人，极是温厚，年长一点的，更是照顾，没有一点官架子。而王朝马汉他们，也是性格豪爽，平易近人。

他有些窘迫的坐下了，冷菜已经上了，明晃晃的灯烛下，大家无拘无束的说着话，等待着展昭他们的到来。

忽然，老何问道：“小李子，你有没有去展大人府上，给展夫人带个口信，展大人今晚不回去吃饭？”

“去了。”小李年轻的声音道：“我哪敢忘了这档子重要的事？谁不知道展大人他们夫妻最恩爱，要是展夫人白白烧了一桌子菜，展大人不回来吃，这笔账不是记在我小李子头上？我还想不想在开封府混了。申时就去了，喏，展夫人还问我娘病好了没有？还给了我几支白参，说是给我娘补补。”小李子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每次跑腿，展夫人总要给我点东西，找不到什么，菜场里的鱼都给我一条，真不好意思。”

“你小子！”老何拍了他一记头皮道：“好意思拿！”

“展夫人非要给我嘛，我都不知怎么推。”小李子皱着脸道。

“以前在开封府后衙住着的时候，展夫人的心肠就最热。那时，我们都唤她小鱼儿。”老王笑道。

“哎，现在可不能这么唤了。”老何忙道。

老王笑道：“那是当然的，难道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了？这点道理都不知道。”

乔安和张龙叙着家常，耳朵却倾听着。展夫人他也是认识的，很是明媚活泼的一个姑娘，现在不太到府里来了。她和展昭的故事，有时衙役们也说起，说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夫妻，展夫人在展大人心目中的位置，是极重要的。大家看到小李子屁颠屁颠的跑出开封府，就知道，又去展府传口信了，展大人有事，不回来吃饭。

小李子很以这个任务为荣，沈晗随和，爱和他扯个家常。他传了几次口信，沈晗酿着的青梅几乎吃了半罐子，跑回来又向展昭带来沈晗的口信：“展大人，夫人说了，出去办案，就是在路边，也得吃个汤面，热汤热水好下肚，您胃不好，一定要当心。”

“展大人，夫人说了，晚上出去天凉，要我把这衣服带给您。”

“展大人，夫人说了，亥时一定要回去。”

他口齿伶俐，头脑灵活，沈晗关照的话，说得清清楚楚，展昭很是满意他的机灵。

他也很以这份跑腿为荣，谁都知道，越接近上级，越提拔得快。以后缉捕犯人再卖力点，估计没几年，也能当上个捕头什么的。所以这份跑腿的差事，几个年轻人都眼红得很，至少能给展大人传个话，展大人对他们也脸熟。可是小李看得牢牢的，每日一看展昭走出府衙门，就知道今夜必不回去吃饭，还没等展昭开口，就可着劲儿的往展府跑。那轮得到其他年轻人卖力？为了这个，他们几个嫉妒得很，但也没法子。谁让这小子狡猾，会看眼色，他说的展大人不回去吃晚饭，十有八九不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