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展昭最心爱的娘子。”
“那当然。”沈晗抛过一个白果眼,道:“你还想有第二个?”
展昭看她的模样,越发好笑,他很喜欢逗沈晗,特别看着她上当后气急败坏的样子,最为有趣,笑道:“第二个是不想有了,十个娘子是要娶的。”
沈晗马上上当,心急火燎的扑上来,展昭握住她双手,轻轻在她颊上一吻,柔声说道:“傻丫头。”
沈晗故意板着脸,一丝笑意,却忍不住流了出来,终于,越来越深,甜甜道:“我家大哥,是汴梁最好的相公。”
展昭的饮食,是沈晗的第一件大事,必要自己亲自下厨。菜蔬都要清淡的,还要备着些小点心,烤馒头片,素面,山药馒头,菌菇馅的小馄饨,防着展昭要是饿了,就要马上吃。他的胃,是饿不得也饱不得,特别是毒发过后,更是要仔细照顾,所以展昭在家,沈晗白天的一半时间,都是在厨房里忙碌的。
心莲是吃长斋的,而且谨守本分,执意自己独自在房中吃,任是沈晗怎么恳求,也不愿和他们同桌吃饭。沈晗急道:“心莲姐,小鱼儿就当你是姐姐,你这样拘泥世俗,我可要生气了!”
心莲温柔笑道:“小鱼儿,你和展大人当我是自己人,心莲更要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
“对啊,当我们是自己人,还不和我们同桌吃饭。心莲姐,你什么意思嘛?”沈晗微气道。
“心莲也当你是自己的妹妹啊,否则,早就唤你是展夫人了,也不会,还像以前那样唤你小鱼儿。你现在,确实是展夫人了,不是吗?”心莲柔和的笑道。
沈晗微微羞涩,低首道:“我还是不习惯唤什么夫人的。”她亲热的笑道:“心莲姐,咱们好像以前我住在大人府上一样,亲亲密密的,好不好?”
为了躲避杏花杀手,她曾经在包拯府上住过一段,也就是在那时,和心莲夕颜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心莲是董夫人跟前最稳重能干的大丫鬟,董夫人视之若女,因见沈晗实在年轻,恐怕府中一滩事儿挡不下来,便让心莲常驻展府。展昭和沈晗对心莲都相当尊重,沈晗更是当心莲姐姐一样的,尊重中,还有着依赖。
“当然好。”心莲温柔笑道:“但是心莲是吃长斋的,和你们同桌不太方便。小鱼儿,不要勉强心莲了,好不好?”她又笑道:“万一小鱼儿给展大人做的鱼肉太香了,心莲忍不住吃了,且不是要罪过了?”
沈晗知道心莲是在找借口,但是既然如此坚持,她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每次煮饭,她必得先把心莲和王伯的先煮了。因为展昭的胃疾未愈,饭要煮得又烂又软。她所以先把心莲和王伯的饭煮好,盛开,再煮自己和展昭的。
心莲总是过意不去,道这样太麻烦了,其实一起吃软一点的饭,也会适应的。沈晗笑道:“要是夫人知道心莲姐在咱们家吃这样又烂又软的饭,可是要心痛了。”
“那你可吃得惯?”心莲心痛的问道。
沈晗脆声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大哥,只能和他一锅吃饭。”
她这话,把心莲也给逗笑了。看着她活泼甜蜜的笑容,心莲疼惜道:“小鱼儿,最苦最难的时光终于过去了,好在,你挺过来了。”她疼爱的道:“多好的小鱼儿啊,展大人真有福气。”
提到那段日子,沈晗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不敢想,也不敢回首,悄悄的抹去眼泪,娇嗔道:“心莲姐,不许说嘛,不许说。”
“好好,不说,是心莲不好。”心莲搂着她道:“小鱼儿,风雨都过去了,心莲祝你和展大人,从此太太平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会的。”她柔声道,又悄悄道:“心莲姐,其实,我还是怕的。大哥现在歇息着,我觉得好安稳。但是他一去当差,我的心就提着。看不到他,我就慌。”
“你是吓怕了。”心莲安慰她道:“去襄阳,总是很难得的事。平常的案件,毕竟危险小得多。展大人本事多大,又是这样好的人,老天一定保佑他,”又笑道:“不是把小鱼儿送给展大人了吗?”
沈晗赧然的笑笑,等到晚食时,她又不定心了,对展昭道:“大哥,最近你不去府衙是不是?”
展昭微微笑道:“最近府里没什么事。”
“有事也不去!”她马上道:“你在养病呢!”
展昭剑眉微微扬起,看她紧张的眼神,温煦道:“晗晗,如果府里人手不够……。”
“说好三个月的!”沈晗脸色都白了:“三个月中,好好养着。大哥,你要是去当差,晗晗伺候你哪有这么方便?你的胃病,要少食多餐,又一定要吃热的。一去府衙,再一查案,又是四处奔波,哪顾得上自己?”
看她焦急的眼神,展昭只能缓缓道:“好,最近不去。”
她松了一口气,恢复了怡然的笑容,望着窗外皎洁月色,道:“大哥,今晚月亮真好,咱们去汴河边走走吧。”
月光照在汴河上,波光粼粼,如银色的光华匹练,这是个美丽温柔的春夜,如水一般,有着温馨,旖旎,迷人的光芒,沈晗紧紧挽着展昭的臂弯,在汴河边安静的走着。展昭笑道:“黏人的小糖豆儿。”
“就黏,”沈晗耸耸鼻子:“黏你一辈子。”
展昭温柔的笑笑,和她沿河走了一段,和煦道:“晗晗,过些日子,大哥还是要去府衙的。”
“三个月!”沈晗忙道:“说好三个月的,皇上是批了你三个月的假。”
“哪用得着这么久?”展昭柔和的看着她,含笑的光芒,从眸中漫漫溢开,薄唇微微扬起,温和道:“三个月呆在家里,展昭也不习惯这样的闲日子。忙惯了,闲下来,反而难受。”
“和晗晗在一起,不好吗?”沈晗把手从展昭臂弯里松开了,沉下脸来,急走几步。展昭忙跟上去,搂住她道:“大哥不是这意思。”
沈晗不作声,甩开展昭的手,默默的往前走,月色中,她的身影分外的纤细。展昭无奈一笑,紧走着跟了上去,道:“在开封府后衙也住了一年多,怎的现在,倒像是见了洪水猛兽一般?”
“大哥,”她的声音中有淡淡的苦涩:“我知道你要去当差,可是,这三个月,咱们就安安静静的过些安生日子好不好?每一次,总是你受伤,中毒,才能和我呆在一起。要是你好了,忙得就见不到你的身影,晗晗不是不明事理,可是,”她缓缓的转过身,依偎着展昭,柔柔的道:“这是我们才成亲的日子,大哥,你就把这三个月全给晗晗,好不好?晗晗求求你,这三个月,是晗晗的,咱们不提府衙,不谈公事,好不好?”
展昭明白,自己中毒的一个月,她实在是吓坏了。如今她这么说,除了应允,自己还能说什么呢?终究是亏欠她的,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给她。做展昭的妻子,原就注定要比别人辛苦不止许多,以后的日子,她柔弱的双肩,不知要承受多少风雨?她提出这段日子,好好的陪她,怎么也不是过分的要求。本来自己担心大人春秋已高,不宜太过操劳,确实想急着回府衙,但是沈晗现在这般依依相求,又怎能忍心拒绝?
他微微合了合双眸,轻轻的抚着沈晗单薄的背,道:“大哥答应你,这三个月,好好的陪你。等大哥再好一点,咱们去洛阳看牡丹花。西京,也很繁华。”
“真的?”她欣喜道:“大哥真带我去洛阳?”
“是的。”展昭温柔的,缓缓道:“大哥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给你,总是,对不起你。”
“能和大哥做夫妻,已是我最好的福气,”她轻轻的,柔和的道:“那些形式,晗晗从没在乎过。大哥,你平平安安的,晗晗已是十分满足,别的,都不稀罕。”
平平安安,对于别人来说,并不是太难的愿望,但是对于沈晗来说,尤显珍贵。展昭无语,叹息一声,将她搂住怀中,这纤细美丽的姑娘,怎么疼爱她都是不够。在襄阳的生死关头,也只能将她切切嘱咐的“两人同命,千万珍惜”置之脑后,现在展昭想起,还觉得对她,十分愧疚。这是新婚的日子,就好好的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