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成为展大哥的累赘的。”沈晗躺在床上时,这句话又清晰的进入了她的脑子,而且,不停的萦绕在耳边。
她心如刀割,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在展昭身边一年,经历了这么多,她清楚的看到了展昭的繁忙。一年中倒是有半年要出差办案,就是在开封府的日子,哪天不是大清早出去,晚上才回来。好多次,自己炖的汤,哪次不是热了又热?一天之中,能和他吃得最多的,也不过是这顿早食。
明澄的话,也在耳边响起:“你自己再看看开封府的这些眷属,包夫人,公孙夫人,就是马汉他妻子,哪个不是贤惠温良,深明大义?”
“小鱼儿,展昭这份差事,来不得后院起火,让他分心。你可知,元旦朝会,要不是展昭机灵果断,非但今上颜面大损,国体亦要受辱,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鼓动操持,往大里说,恐怕都有战争之祸。”
“小鱼儿,你自个儿想想,要是明天有朝会,你这样子和展昭闹,他但凡只要略微想一想你的事,稍一分神,这耶律曦的这支笔千钧一发之时,他能接得住吗?你再想想,就不是宫里的盛会,展昭寻常工作,你但凡和他一闹,那刀光剑影,略略分心,焉有命在?小鱼儿啊,你是太不懂事了。”
不能,不能让大哥为她担半点心。可是真要离开大哥吗?她怎么舍得?她怎么舍得?这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大哥啊,那样的宠爱自己,宽容自己,嘴上虽然不说,但那浓浓的爱都在行动之中。那带伤陪堂的大哥,那忍着伤痛切切嘱咐堂上注意事项的大哥,那为自己怒劈镣铐的大哥,那为她按揉肿胀的手脚的大哥,那澄澈的双眸,那淡淡的微笑,大哥,大哥……她将头埋在被中,痛哭着,又恼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爹娘,但凡有爹娘在,总可为自己做主,不会这样子受人欺负,却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又为什么连兄弟姐妹也没有,师父虽然疼自己,但是师父又在哪里?师父如果在,她也不能吐露心事,师父早说了,天下男儿皆负心,一定会说她“活该”。她越想越痛,不由得捂在被中失声痛哭。
“沈姐姐,沈姐姐。”一个细细的稚嫩的声音唤着她,她将头从被中探出,是展兰,将盛放着饭菜的托盘放在桌上,将她扶起来,看她哭得那样子,也不由陪着泪下。
“沈姐姐,手可以瞧好的,等到二叔比好武,就带你去瞧大夫,没事的,你再忍忍。”展兰为她擦着眼泪,柔声安慰。
沈晗点点头,展兰又道:“你吃点饭吧,你别担心,我向大伙说了,你是感受了风寒,没人会起疑心的。”
沈晗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道:“兰儿,谢谢你。”
她走到桌前,欲要拿起筷子,但是手不停抖动,根本拿不住。她颓然的放下筷子,含泪苦笑道:“兰儿,沈姐姐的手,不中用了。”
“沈姐姐,我帮你揉揉,揉揉会好点。”展兰将她的手捧在手心中,但是那手依旧不断地抖动,沈晗转过脸,眼泪汹涌而出。
展兰心痛的为她擦泪,轻声道:“沈姐姐,这段时间兰儿来照顾你,来,我来喂你吃。”
“兰儿,沈姐姐要成为你二叔的累赘了。”烛光下,沈晗的眸中全是泪,悲哀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