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玉堂这么说,春妮无语了,轻轻推开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展昭询问的目光,她微笑了一下,道:“师兄,就依你,日夜兼程。今晚你好好在客栈养足精神睡觉,明天开始,咱们都要在马车上度过了。”
清澈的双眸中亮起两小簇璀璨光亮的火花,这火花使重伤的南侠看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他仿佛已看见那个在杏花春雨中的纤纤身影,向他盈盈微笑的走来,不,依着沈晗的性情,必定不会好好的走路,一定是快乐的小跑而来,一定会不依不饶的问他三个月中,都到哪里去了。会怨,会责,会嗔,会赌气,但只要哄一哄,哄一哄就好了。这丫头生气的时间,从没超过半个时辰。
春妮用袖子轻轻擦去他唇边的血迹,温柔道:“师兄,好好吃饭,好好吃药,让自己长胖一点点,见了沈姑娘,也好交代。”
他依顺的点点头,春妮笑了,道:“小时候,我要是不吃饭,师兄就扮大老虎。现在我们都大了,可想起小时候的事,还觉得历历在眼前。师兄你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得了伤寒,爹爹不让你吃粽子的事吗?”
展昭也微微笑了:“怎么不记得?肚子饿得慌,你还在我面前炫着粽子,实在忍不住了,就想抢过来,你笑着往外跑……。”
春妮见他说得辛苦,便笑着说下去:“跑到门口,给爹爹臭骂一通。他老人家从不打我,可是这一次,却发急打了我几下屁股,说伤寒最忌讳的就是吃不易消化之物,后来爹爹给你熬了粥,让我一口一口的喂你,那时,我六岁。”
她的大眼睛里闪出清浅的笑意,就如桃花一样好看:“这一次,师兄也要乖乖的,让春妮来照顾你,就像小时候一样。可惜的,是没了爹爹。”
一路行来,展昭大多数时间处在昏睡之中,清醒时,也不太说话,偶尔看看窗外的景色,紧蹙着眉,若有所思的神情。春妮发现大多数时间,他总是握着那支步摇,轻轻的摩挲着,细看着,嘴唇紧抿,却不发一言。
“展昭这样子不行,”他昏睡的时候,白玉堂皱眉对春妮道:“展昭一向是木头脾气,臭猫什么都放在心里,他有极重的心事,却不说出来,“忆昔”的毒性本来就很厉害,再加上他心情郁结,这只猫儿撑不了多久的。”
“你的一半脾气给他就好了。”春妮唇边泛起一丝苦笑:“白大侠潇潇洒洒,自由自在,天南海北任意闯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无人拘束得了,哪像我师兄一般,把天下放在肩上,这一身红衣,终究是束缚了他。”
“好几年前的事,你还是记得的,还在呕我?”白玉堂无奈笑道:“那一次,孟老前辈过世,让展昭受了大委屈。也是,那时我,确实冲动了一些。”他歉然的望望春妮,道:“旧事就不要提了,现在想想,怎样让猫儿把心事说出来?”
春妮默然片刻,道:“师兄最大的牵挂就是沈姑娘,他一定担心自己的身体不能再照顾沈姑娘了。沈姑娘是孤女,唯一的亲人就是师兄,”她心痛的望着展昭,为他拭去一些额上的冷汗,道:“他们已经定亲了,因为沈姑娘为父母守孝,所以约定再过两年成亲。这一次,恐怕,”她的眼中闪出泪光:“沈姑娘的期望要成泡影了。”
“总得想个什么法子才好,不然,展昭心里总放不下,小鱼儿的性格我有些了解,肚子里什么都藏不住,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展昭,展昭要是有个什么,这丫头,”白玉堂沉重地叹了一声道:“很难活得下去。”
展昭已经醒了,他们的话,一句句都听得清楚分明,自己心里想过了千百遍的事,他们都是了解的。到底一个是知己,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他微微睁开眼,白玉堂和春妮对视了一眼,春妮柔声笑道:“师兄醒了,该喝药了。”
药拿来了,白玉堂扶他起来,他双手微微颤抖,拿不住药碗。春妮赶紧接过来,笑道:“师兄,爹爹要是在世,又要说你倔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道:“展昭是废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桂华秋皎洁第五卷破襄阳的番外,我先写了,大家先看吧,排版顺序有些问题,以后可能会拿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