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了扬手中的匕首,展昭双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又转头望着沈晗,见她脸上有几道淤青,压下心痛,平和的问道:“小鱼儿,事情果如他所言吗?”
“大哥,他胡说!是他要把两位姐姐强抢为府,还扼住红衣服姐姐的脖子,眼见得这个姐姐要给他弄得喘不过气来,我情急之下,才刺了他一刀,可是我感觉刀口并不深,才一点点伤而已。”沈晗急忙道。
嫣然和云丹也上前作证,道:“情况确实如这位姑娘所说,是他行凶在前,这位姑娘为了救我们,情急之下,才用匕首刺的他。”
“满口胡言!”张荣祖极力反驳:“展昭,我告诉你,这两个女子本是青楼女子,人尽可夫,我要玩她们,去绮玉轩便是了,难道张大爷还会省这两个钱?分明是你这妹子走路不长眼睛,撞到我身上,她小小年纪牙尖嘴利,我虽然再三道歉,她却不依不饶起了争端,又用凶器伤人。你是开封府的人,可是你的妹子却目无法纪,行为嚣张,我要去开封府击鼓告状,看你们开封府的人会不会袒护自己人?青天之名是真是假?”
展昭平静的等他叫嚣完毕,剑眉下的双眸眼神没有半点起伏,拉过沈晗,指着她脸上的淤青道:“我自己妹子的性情我了解,绝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张公子,你口口声声说沈晗不分青红皂白,举起匕首就刺,那么请问你,沈晗脸上的伤痕又是从何而来?刚才展某亲眼看见她被你压在地上,你用匕首在她脸上虚晃,这般嚣张蛮横行为,又且是你口中自认自己为谦谦君子所能做出的?你们这四五个人围攻她一人,她可能讨到半点便宜?张公子,这两个证人在此,你若愿意去开封府击鼓,那是最好不过了,是非黑白一审便知。而且,”展昭的目光飞速的望了一眼张荣祖的腿,声线平稳,不徐不疾的说道:“你行走自如,脸无痛苦之色,可见只是浅浅的皮外之伤。沈晗受你手下围攻,所受内伤,应该远胜于此。展某也想讨个公道。”
他目光清亮而又坦然,声音淡定,身形挺拔如松,却有无声慑人的威严。张荣祖瞧见他左手已暗握成拳,指节发白,明白他怒意渐发,只是强行克制,心想展昭武功高强,这些人加起来都远远不是他对手,犯不着吃眼前亏,便向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两人扶着他,道:“展昭,我今日给你个面子,暂且不和这小丫头计较。不过我的伤势也很严重,到现在路都走不了。这笔账先给你记着。”便做了个手势,一帮乌合之众便扶着他离去。
展昭望着他特意做出的不能行走的姿态,眸中闪过一丝忧虑,沈晗的匕首在他手中,今日之事他如不肯罢休,必将生出事端,对沈晗很不利。因为那伤口,确实是沈晗所刺,虽然伤口并不深,但如他执意兴事,自有闹大的方式。何况张尧佐,张贵妃一向视开封府为眼中钉,张尧佐虽然狡赖,但也许会息事宁人。可是张贵妃一向跋扈惯了,可能吃得半点亏?宦海起伏多年,展昭早已明白其中险恶,往往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会被人持作打压对手的工具。当年青龙珠一案,在贾昌朝的咄咄逼人下,为了不使大人为难,他决意引颈就戮,但是今日把沈晗牵扯其中,比自己身处险境的担心焦虑,更远上百倍。
沈晗瞧着张荣祖走了,不由急道:“大哥,这大坏蛋走了,你快把他抓住啊。他坏得不得了,不知道要欺负多少人呢!”
展昭转向她,眼神顿时柔和:“你既然没事,也不要和这等恶人计较。”
云丹和嫣然随即走上前,向展昭道了福。展昭微微点头,嫣然兴奋的说:“原来你口口声声说的大哥就是大名鼎鼎的展大人。嗯,怪不得你也有侠义之心,乃是有这么一位兄长。”
云丹敏锐的捕捉到了展昭方才眼神中的一丝沉郁,恬淡的微笑道:“展大人,如果将来有什么要我们作证的地方,云丹和嫣然义不容辞。展大人只管放心。”
她冰雪聪明,善解人意,展昭淡淡微笑道:“将来也许有有劳两位姑娘的地方。”
云丹轻轻摇头,道:“展大人客气了,您的妹妹原是为我们两个受的累。”她轻叹一声,道:“烟花女子,生命轻贱,不值得她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