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茫然的把泥娃娃翻来覆去的打量,随后微微皱眉,对包繶说:“这对泥娃娃完好无损,很可爱啊。”
卖泥偶的老者听见他们的谈话,和蔼的笑道:“姑娘,你若是要送给你长兄的,不宜选择这个。这个金童玉女是用作新婚夫妇的贺礼,祝他们早生贵子的。”
老者此话一说,这些女子都发出善意的轻快的笑声,沈晗涨红了脸,赶紧把泥娃娃怀给老者,轻声道:“谢谢老伯,我不买了。”
老者急了,指着别的泥娃娃道:“姑娘,这里有很多泥偶,你可以选择别的送给你兄长。”
沈晗脸色晕红,忙忙的牵过包繶的手,摇头道:“我不买了。”便回身欲离去。
“妹妹不妨买这个泥偶。”紫衣女子托着一个捧着桃子的娃娃,笑道:“桃,和‘陶’谐音,有快乐的含义,又可指陶冶,化育。妹妹的兄长是端方君子,最注重的是品德修养,妹妹送他这个捧着桃子的泥娃娃,既祝福他快快乐乐,又赞美他着重行为修养陶冶性情,你大哥是读书人,一定会领会这个含义,心中欢喜的。”
沈晗听了她这番解释,又看看这个泥娃娃,天真可爱,稚态可掬,那个粉红色的桃子更是栩栩如生,鲜嫩圆润,便欣喜地掏出制钱,又把边上一个仙女泥偶也买了下来,恭敬的放于紫衣女子的手上:“姐姐这样美丽,仿佛仙女一般,希望姐姐能够收下这份小小礼物,借以表达我的谢意。”
紫衣女子正要推辞,身后传来一个轻浮的声音:“这小姑娘说得没错,绮玉轩的云丹姑娘,确实是美若天仙。”
说话的人是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男子,容貌倒是俊美,也是修眉俊目,只是满脸的轻薄浮躁,顿时使这俊美逊色不少,转为阴柔之气。衣衫精致,是用上好的湖绸制成,腰里挂着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佩,手执一把折扇,唇边流露着佻达的笑容。此人是张贵妃的堂弟,张尧佐的儿子张荣祖。
云丹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对着一起游玩的姐妹说:“我们走。”
刚移步,张荣祖便走上去拦了她的路,慢悠悠道:“今日有缘,在这里遇见云丹姑娘。往常到绮玉轩找你,那是个推三阻四,架子大得很。既然遇到了,那就不妨趁着这样好的月夜,一同去我的府上听听丝竹管弦之声,或者,云丹姑娘愿意唱个小曲,那是最好的了。”
云丹冷冷的说:“今天身体不适,急于回家休息。公子请让开。”
张荣祖却越加放肆的走近一步,用折扇抵住云丹的下巴,带着几分凶恶的笑道:“不过是个□□,何必在这儿装贞洁?往常在绮玉轩接客,就是挑三拣四,害得大爷扑了几次空。今天也是你命中的福分,遇到大爷,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云丹厌恶的拨开折扇,他却越发的逼紧,后面跟着的几个短打的小厮也随之靠拢,红衣女子上前斥道:“张公子,这是汴梁城,天子脚下,你这样做,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是什么?是皇帝定的!”张荣祖嚣张的说:“我可是皇帝的小舅子,难道皇帝还来管我喜欢哪个女人不成?何况,你们本来就是卖笑的,操着皮肉生涯的女子。对了,你不是嫣然姑娘吗?也是绮玉轩有名的小美人,今夜也一起去大爷府上赏月吧?”
“啪”的一记耳光甩在了张荣祖脸上,嫣然柳眉高挑,美目圆睁,怒道:“绮玉轩的云丹,嫣然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难道你这贼不知道吗?今日哪容你肆意侮辱我们?”
张荣祖被她玉掌一扫,脸上顿时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恨极,上前欲扼她脖子,却不防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一闪,将那红衣女子挡在身后,抬掌之间就化解了他的力道,反而将他折扇夺下,用力敲着他脑袋,道:“你恶语伤人,行为放肆,嫣然姐姐教训你是应该的。骂你两句是轻的,你这样的人,应该送到开封府,让包大人下令,把你狠狠的打二十大板,才长记性!”
张荣祖一看是个小姑娘,恼羞成怒,向身后几个小厮使了眼色,他们便摩拳擦掌,撸袖挥臂的向沈晗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