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听得红衣女子如此说，倒是犹豫起来，思索片刻，把灯笼递给紫衣女子，道：“姐姐，大哥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爱的东西，不能因为自己喜爱而掠夺了别人的。如果大哥知道姐姐把心爱的灯笼给了我，他一定会埋怨我不懂事的。”她想起展昭给她说过的一个故事，酷爱古琴的官吏造成了一系列的冤案，展昭曾经感叹这位官员一生清廉，还是掉入了这个“贪”，人之立身，当如清莲，于世上万事万物不萦于心。有爱好是雅事，但是进入了“嗜欲”二字，便不免迷失本性。

紫衣女子微微摇头，还是把灯笼放入她手中，唇边恬淡的笑容使她看起来更是清丽：“妹妹有一位令人敬佩的好大哥，这位大哥也有一位热爱着他的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在这月夜为他祈福，此情此意真令人感动，也令人羡慕。我猜想妹妹的大哥必定是位立身简素，清淡如水，而又内心美好的君子。”

沈晗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欢快道：“姐姐，你怎么知道？”

紫衣女子笑得越发亲切：“能说出这样豁达的话的男子，内心一定温润洁净。而且，又有这样可爱美丽，深深热爱着他的妹妹，怎会不是内心美好的君子？”她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惆怅，握了握沈晗的手，轻声叹道：“手足之情，是人世间最珍贵的情意，妹妹好福气，不知在佛前祈求了多少次，你才能遇到这样好的哥哥。姐姐把这盏灯笼送给你，也希望沾上一点你的福气，不要拒绝。”

听她这么说，沈晗只能谢着收下，紫衣女子微笑着转身而去，在月光下，她衣袂飘飘，恍如仙子，沈晗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她拾级而下时脆声问道：“请问姐姐芳名，住在何处，改日沈晗可来谢谢姐姐。”

紫衣女子的脚步顿时停滞了，边上明艳的红衣女子高声笑道：“我们住在神仙府邸，快活自在逍遥，凡间人等切勿打扰。”话音一落，众女子纷纷笑了起来，笑声在月光中洒落成一串轻快青春的音乐，引得旁人纷纷回头。这些年轻的美貌的女子如花一样，盛开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桥上提着灯笼的沈晗和包繶，亦都是俊美的人物。圆月当照，河水清亮，青石桥沧桑的大石亦被轻纱似的月光笼罩得分外温柔，这一幅中秋汴梁的画卷徐徐展开，浓彩重墨的，是明丽的青春和欢笑。唯有紫衣女子凝然不动，半晌，才转身，露出一个柔美的微笑：“妹妹，如果有缘，我们会再相见的。”

二

不过小半个时辰，果然又相见了。

走过了两座桥，沈晗和包繶便折返回去，走到南街，被两旁的摊子所吸引。最让沈晗爱不释手的，是泥制的玩偶，有的骑着水牛，有的顶着荷叶，还有的在亲密的私语，一个个都憨态可掬，饶富童趣。沈晗看了又看，这个也喜欢，那个也钟意，这个放不下，那个又拿起来细细观赏。左挑右挑，挑中了一对白白胖胖的福娃娃，每个人都抱着一条大红鲤鱼，她越看越欢喜，正要掏钱买下来，却给人劈手夺下。沈晗一惊，回过头去，笑盈盈的却是刚才那个红衣女子。她们一起的几个女子也在其中，那位紫衣女子在这群美丽的女子中，依旧有着夺目的秀色。

沈晗一看这红衣女子，就有些心怵，陪笑道：“姐姐，这是我先看中的。”

红衣女子笑着不回答，只是看着这两个泥娃娃，笑道：“好可爱的娃娃，我也欢喜得很。我猜，你是买给你大哥的是不是？”

沈晗略有些惊讶，扬眉道：“姐姐是如何得知？”

看着她的神情，众女又都笑了起来，红衣女子调皮道：“你啊，三句话就不离大哥，对你大哥的热爱都写在你脸上呢。不过，这个可不能送给你大哥。”

沈晗疑惑的看着泥娃娃，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不能送给展昭的。包繶聪慧绝顶，已经悟出了红衣女子话中的意思，拉拉沈晗的衣袖道：“沈姐姐，你另选一个，送给展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