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然片刻,宽厚一笑:“小鱼儿,别净想着这些不开心的事。再过几天,包大人就要会同大理寺一起升堂,范阳通敌卖国,杀害你爹娘的罪行证据已经确凿,你可以告慰你爹娘的在天之灵了。”
“大哥,他,是不是要被包大人铡了?”
展昭沉重的点了点头:“难逃铡刀之刑。”
沈晗心肠柔软善良,听得此言,也甚为难过,轻声道:“那他,必定会很痛很痛。太平公主,也会很难过的。大哥,他是堂堂的驸马爷,富贵荣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展昭叹息道:“富贵荣华,本是草间露,晨间霜,奈何世人盲目,偏不惜出卖公理良知,汲汲以求。范阳曾经作为使者出使辽国,与辽国太师交好,得到他的允诺,如果帮助辽国取得大宋半边江山,辽国必帮他获得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叹他,终是自寻死路,只是连累了你爹娘一门六人性命。”
沈晗垂泪道:“此案一结,我爹娘在九泉下也会感到欣慰的,终于也为国家除了一个心腹大患。如果他勾结辽国兴兵伐宋,不知还有多少生灵涂炭。只是,纵然他死了千次万次,我爹娘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她悲从心起,又喝了点酒,再也无法抑制情绪,扑进展昭怀中痛哭。展昭轻轻搂住她,任她泪水宣泄,湿了他的肩头,温言道:“小鱼儿,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好过一些。”
沈晗泪水纵横,呜咽道:“大哥,我,我不想哭的,可是我,怎么都忍不住。”
“傻丫头,在大哥面前,还要忍什么?大哥知道你心里难过,白天快快乐乐的,其实都憋在了心里是不是?”展昭温厚润泽的声音如春雨点点,洒在沈晗心头,令她倍感安宁温暖。
“大哥,我只要一闭眼,就看见我爹娘在我面前,可是他们都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好心酸好难过。大哥,我是不是今生都看不见我爹娘了?是不是只有等到我死了才能和我爹娘相见?”她伏在展昭肩头,哭着相问。
展昭抚慰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小鱼儿,你爹娘知道你现在很好,在九泉之下也会深感安慰。你虽然没有爹娘,但是你师父从小把你养育成人,不是就如同你父母一般?还有大哥,大哥永远是你的大哥。还有开封府众人,都把你当做亲人一般的疼爱。小鱼儿,只要你愿意,开封府永远是你的家。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
沈晗摇了摇头:“我师父个性古怪,最讨厌官府。她带着我回去,必定约束着不许我再回开封。大哥,小鱼儿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悲伤夹着惆怅,让她的心碎成了好几片,不由又痛哭起来。
“傻丫头,大哥可以来看你啊。等到大哥有空,就一定会来庐山看你。”展昭笑着安慰她,却见沈晗抽噎道:“不会的,大哥在骗小鱼儿。大哥这样忙,连一天的假都抽不出来,何况庐山离这儿千里之遥,大哥哪有时间来看小鱼儿?”
她说的倒是句句是实,展昭也无法反驳。想到分别在即,这一去天涯遥远不知何时才相见,展昭也甚感酸楚心伤,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听到展昭叹气,沈晗心中重重一抽,想道:“我明明是来逗大哥开心的,怎么又惹得大哥伤心难过?大哥肩伤未愈,心头怎能又添沉重?”她立刻用衣袖擦干眼泪,含泪笑道:“大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若是心中想着大哥念着大哥,即使隔着山隔着水,大哥也像在我身边对不对?大哥,想到这个,小鱼儿就不难过了。大哥也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展昭爱她懂事体贴,怜她身世孤苦,想要安慰于她,却是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能点一点头,勉强一笑,道:“小鱼儿,大哥心中也会想着你念着你,就好像你还在大哥身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