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怎么是你?”潞王明澄惊讶的说。
明澄是赵祯的堂兄弟,性不羁,好山水,一年倒有八个月住在他那杭州的山庄里,到汴梁,不过是应个景儿而已。
对于展昭的忽然来访,他感觉很突兀。展昭虽然为人谦和,但自有一股清冷,和权贵们都保持着疏淡的距离。他虽然性情疏朗,也自觉十分仰慕这位三品带刀护卫,还主动结交,奈何这位展大侠虽然彬彬有礼,却很有策略的将他拒绝于圈子之外。
展昭谦恭行礼道:“打扰王爷了。”
“猫儿,上次那盘棋下到一半,你家包黑子又把你叫去……。”明澄话音未落,展昭已经走了进来,明澄这才看清楚,原来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姑娘。
那姑娘身形瘦小,裹着一件狐皮披风,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看。头发湿湿的,还挂着冰珠儿,明澄不禁失笑:“猫儿,你身边怎么还有一只水老鼠?”
沈晗反唇相讥:“你才是灰老鼠呢!”
听她这么说,明澄的侍从们不禁偷偷失笑,因为明澄正穿着灰狐皮的大氅。
“你——,”明澄气结:“展昭,一天都听不到你说几句话,可是你这朋友,倒是牙尖嘴利。”
展昭微微一笑,道:“王爷,请安排我们两间房间,要在僻静处,并有高手守护在这位姑娘的门外。另外,麻烦你吩咐几位侍女,伺候这位沈姑娘热汤沐浴,并要烧一些驱寒的药汤让沈姑娘喝下。”
他干净利落的说来,明澄瞪着眼睛:“好啊,展昭,你命令起本王爷起来倒是利索得很。”
展昭谦和一笑:“展昭哪有资格命令王爷,不过是请求罢了。”
但是,他眼中,自有令人不能违背的光芒,明澄只能无奈道:“好,展大侠,一切听你安排。”又回头对手下说:“愣着干嘛?没听见展大人说什么吗?”
话语之间,沈晗又是打了几个喷嚏,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展昭关切问道:“小鱼儿,怎么啦?发烧了没有?”连忙伸出手掌,在她额头一试,关切道:“烫得很。”
随即对明澄说:“王爷,你赶紧让侍女扶沈姑娘去休息,再请一位高明的大夫给沈姑娘看病。”
这是展昭吗?明澄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好,不过展昭,这女孩子到底是谁?”
展昭沉默片刻,道:“一位重要的证人。”
沈晗虽是昏昏沉沉,这一句话却清清楚楚映入耳中。
她像是被打了一个大大的惊雷,心中酸楚难言:“原来展大哥的爱护,关切,不过是因为我是重要证人罢了。以前就听说他侠义为怀公私分明,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职责所在……。他,他一定对每个证人都是这样好的。”
如她细细想来,这些天,展昭对她的好实在是出于肺腑的。可是这一句话使她几乎坠入深渊,浑身冰冷。她虽心地如冰雪,但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如平常女子一样,作茧自缚。
明澄安排展昭和沈晗居住在东南角一个僻静的院子,并安排几位高手守护在沈晗的门外。又请了大夫给沈晗瞧病,那白头发的大夫开了好大一张方子,明澄皱眉道:“金大夫,虽然知道你老成,但也太啰嗦了吧,这姑娘不就是受了寒发了烧,怎么要抓这么多药?”
金大夫摸着胡须,道:“王爷,这姑娘可不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她本就有心事郁结在心,再加上外受风寒,病已入肺经,这一场病可不是三两天的事,脉象沉沉,如果三天烧还退不下去,这姑娘就有些危险了。”
展昭急问道:“有什么危险?”
金大夫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三分病七分养,医生医病不医命,王爷,这位公子,老朽的药是开了。后来怎么样,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一瞬间,展昭心乱如麻,看着紧闭着双眼两颊烧得晕红的沈晗,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沉默不语,一双星目满是焦虑,剑眉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明澄从来没有见过展昭紧张的模样,这位展护卫久立江湖出生入死,三尺青锋傲然挺立,涉险无数总是坦然面对,此刻却忧心忡忡如失方寸,明澄好奇的问:“展昭,她的身份仅仅是你的证人?”
“王爷,杭州还有没有名医?”
“这位金大夫已经是杭州最好的医生了。”
金大夫对展昭的怀疑颇为气恼,道:“这位公子,倒还没有人怀疑过老朽的医术,不过老朽看在你关心你家娘子的份上,也不和你计较。你还是赶快让人煎药给你家娘子喝吧。”
娘子?展昭不由得脸色微微发红,明澄扑哧一笑,道:“老金,这回你看走眼了,这位公子啊,可是铁石心肠,不近女色。我认识他这些年,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动过心。”
金大夫疑道:“可是他关心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