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红枣转念一想,劳力不够智力补,我的优势是智力,只要我保持智力垄断,呵呵,红枣有主意了。
“爹,”红枣说:“咱家别直接卖八爪鳌。”
“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啥,卖不上价钱。”
“爹,咱家可缺钱。”红枣沉痛道:“而且咱家人口少,更不经事。”
“你看过去一个月咱们家修房就顾不上摘枸杞,只能眼睁睁看着枸杞烂在地里。娘急得哭,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闻言王氏想起一个月前的状况,不禁擦了眼角。
李满囤看看王氏也觉得心酸——红枣说的确是自家的症结所在。
“爹,”红枣下重药:“这次咱家建房才一个多月。”
“以后娘要是了弟弟就将是一两年不能干活。”
“爹,养弟弟没钱可不行。”
李满囤一听便觉得红枣所言非虚。
俗话说“十月怀胎”。
王氏若怀孕,自要好生保养,而孩子生了,两三年都离不了人。
这么一想,李满囤立觉得家里剩下的七吊钱,实在是太少了––真生了儿子,还得摆酒,这钱,摆酒都不够。
家里确是得备钱,李满囤拿定主意,还得多备。
“不直接卖,咋卖?”李满囤瞅着一筐螃蟹,一时想不出办法。
“拆开了卖啊。”红枣理所当然道:“这八爪鳌好吃的是肉,又不是壳。”
“咱们把壳去掉再卖,谁还能知道原来是啥?”
想起八爪鳌剥出的腿肉,鳌肉,李满囤不觉点头,深以为然。
想了想,李满囤又问:“这肉剥出来会不会坏?我瞧着这八爪鳌和虾差不多,没准和虾一样,得鲜吃。”
红枣假装想了想,然后方道:“要不,做成酱——族长家的那种肉酱。”
高庄村的冬天特别寒冷,菜园荒芜无出。村民日常下饭就依靠赖酱。
每年秋收后主妇们会将收获的黄豆制成一坛坛豆酱。
豆酱制作,一般只是将黄豆泡发后蒸熟,然后加入水、酒曲和盐后密封,最后再放置两个月便成。
豆酱咸香,很易下饭。但再好的东西,也架不住一天两顿,连吃四个月。所以高庄村条件宽裕的人家会在酱制成后,再用猪油熬酱,甚至有的还会添加肉丁,比如族长家,制成二次加工的油酱和肉酱。
李满囤他家原先虽只制油酱,不制肉酱。但架不住族长和他爹交好,每年过年都会送他爹一小坛肉酱。
稀罕的肉酱只大年初一于氏才舍得拿出来,与家里人一人分一勺拌饭。
族长家的肉酱不只有肉,油也搁的比李满囤家的油酱多。当带着酱色的金色猪油铺满米饭,李满囤拿着筷子自豆酱中挑拣肉粒的时候,还是幼年的李满囤心底便即滋生出一个渴望:等将来他长大了,发财了,他一定只用猪油和肉熬酱,熬不放豆酱的酱。
尘封的记忆里翻出幼年的期望,三十五岁的李满囤忽地来了兴致——现在的家,他说了算,他做主试试这猪油熬八爪鳌的滋味。
再蒸六只八爪鳌:三团脐、三尖脐。三个人一人两只,很快便剥出大半碗肉——不得不说,李满囤家的碗实在是太大了。
肉剥好,王氏起了油锅,红枣给烧火。等锅里整半碗猪油都烧得冒泡后,王氏倒入蟹肉,转改小火焖制。
比着熬油酱的时间,王氏关了火。李满囤家当天的晚餐桌上随即便多了一碗新鲜出炉的蟹粉。
金色的猪油,深红色的蟹黄,白色的蟹肉和蟹膏,看着这诱人的色泽,先前吃了四个螃蟹的李满囤竟又觉得饿了。
李满囤拿起一个晚上王氏蒸来搭粥的玉米面窝窝头倒转过来,将中间的孔向上,接着拿筷子夹了一筷子蟹粉放进去,然后再送到嘴边一咬,立刻满嘴流油,唇齿鲜香。
果与他想得一样,李满囤激动得热泪盈眶:只猪油和肉(八爪鳌)熬
的酱,就是比族长家的肉酱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李满囤的梦想就是发财后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