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草也美味
菜种才下地三天,菜园连丝绿意都没有,中午却要招待族人吃饭,王氏急得一头的汗。
红枣却觉得这不是问题。红枣跟王氏提议道:“娘,咱前面地里不是有红薯吗?”
“你把红薯藤加油渣炒了,可不就是道菜?”
“红薯藤那是猪吃的。”王氏觉得女儿什么都不懂,但奈何只她陪自己说话。
“对啊,”红枣同意:“既然猪能吃就说明没毒,人肯定能吃。”
“再说猪也吃红薯,我们人不也吃吗?”
听起来好有道理啊!
王氏的人生阅历注定她怼不出“猪吃屎,你也吃屎”这样的回话,她为红枣的胡搅蛮缠给搅晕,还真就去地里掐了红薯藤。
因为怀着给族人吃猪食的愧疚,王氏只挑最嫩的红薯枝叶掐,没一会儿便掐了一整篮。
红枣知道她娘厨艺不行,当然她也不行。
作为一个幼时吃父母,读书吃食堂,工作吃外卖,然后周末节庆继续啃父母或者吃饭店的大龄剩女,红枣的厨艺实践水平可能连王氏都不如——毕竟王氏确实烧过菜,而红枣可是连学校的劳动作业西红柿炒鸡蛋都要老妈帮忙,她摆拍的君子党。
不过有一样王氏比不过红枣,那就是见识。
王氏二十八年的人生没下过一次馆子,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菜肴是族长家长子李贵林成婚席面上的一碗煮的透烂的由酱油烧的红烧肉——庄户人家,即便偶尔打牙祭烧顿肉也都用自家做的豆酱,没人舍得用酱油。
酱油太贵了,要钱买,而且有的人家甚至还舍不得把肉烧熟——肉烧熟后会缩,夹生则会比较见分量,摆出盘好看。
反观红枣,仅她三十八岁这年团购网团的网红餐厅便就有五十多家,就还没算她日常点的外卖——为此她日常讲究养生的老妈每天定点给她推送类似“惊爆网红餐厅一碗面调料超三十种——食品还是毒药,且看小编为你揭秘”的心灵鸡汤。
在她妈眼里,她女儿就是一个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里都滴着化学试剂的调味包。
所以红枣虽不会厨艺,但在见识了这么多厨子的手艺后,多少也有些心得:比如红枣知道不管什么菜,也别管是干煸还是上汤,蒜泥还是清炒,只要敢加油加盐加糖,那么味道就不会太差。
凭着这份自信,红枣指挥她娘王氏炒红薯藤。
“油太少了,”看着王氏拿着勺子只舀了一个勺子底的猪油倒进锅,红枣赶紧提醒:“娘,油太少了。”
“本来就没肉,这油再少了。贵林哥和贵银哥会觉得我们家小气的。”
确实没有肉,由此放多少油合适,王氏实在是不知道。
“娘,”红枣拿过勺子,舀了一勺倒了锅里:“昨儿你熬油,我看到一块这么大的肉就熬一勺油。”
“咱们就按照一个人一块肉的量,放油好了。”
“我们五个人就要五勺。”
话语间,红枣又倒了四勺油。
看着黄澄澄盖过锅底的油,王氏觉得有点眼晕——她这辈子从没见过炒菜这么搁油的,族长家都没有。
“娘,”红枣又叫:“锅里冒烟了,你快放菜,快放菜!”
手忙脚乱中菜下了锅,王氏也
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翻炒。
“娘,要加盐吧?”
“娘,再加点白糖。”
“对了,娘,油渣呢?”
“您多加点。我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