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满囤边忙边道:“这卖枸杞赚钱,家里人都摘果子去了。”
“果子多了,这灶以后也要抢着用了。”
李满囤没说,一个灶两口锅,满仓,满园两个家里的正好一人一个。王氏争不过她们。
李满囤只说:“我们分了家,再争用灶台不合适。”
“我觉得我们还是早搬出来自己住的好。”
王氏听着觉得有道理,但想到自家房子还没盖起来,不免发愁:“大家伙都去摘果子去了,我们这房子也没人帮着盖了。”
“是啊!”满囤也叹气:“所以我只能先搭个草棚凑活一下。”
刺棘果能一直结果到十月初。基本上族人在此前都不得闲了。
不说族人如何,就是王氏也不甘心不挣钱。她见丈夫一直扎草棚,便将红枣丢在宅地,自去山头摘果子。
红枣目送她娘挎着篮子去了山地,转头瞧见她爹汗流浃背地打桩钉草棚子,不免觉得心疼。
红枣觉得他爹是个好人,但太好了,以致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欺负他——似这卖枸杞的主意是她出的,销售门路是她爹找的,结果所有人在知道后都抛开她爹自顾赚钱去了,搞得她爹连建房都没人来帮忙。
一个个,红枣气道:都是见钱眼开的白眼狼!
红枣心里正自膈应着,却见李贵银和李贵林结伴来了。
“满囤叔,”两人异口同声道:“我爷/爹让我过来帮忙。”
“哎!”李满囤闻言极为高兴道:“那你们先帮我把这草棚子搭起来。”
算她二爷爷和族长还有点人心,红枣见状终是满意了一点。
三个大男人一天就把草棚子竖了起来,再拿长凳架起新买的晒粮用的大竹匾,待回家再拿蚊帐过来挂上,这地还真能住人了。
傍晚时候,李满仓从山头下来,路过他哥宅地的时候,瞧见他哥和两个侄子在挖围墙地基,便使郭氏背着果子先回去,他进来帮着挖。不久,又有山上下来的人陆续加入。
因帮忙挖的人多,至晚竟挖了有十来米。
至此红枣方平了心气——她可算是不用住太久的草房了。
当天晚饭后李满囤跟他爹李高地道:“爹,我上次去采石场定界石时,顺带定了些石灰和黄沙。”
“明儿就船运来了。”
“爹,我宅地围墙还没打,我不放心把东西白搁地里。所以我想明天东西到了后,就晚上住过去。”
虽然村里民风朴实,但一个村近千口人,总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李高地听长子说的在理,点头道:“成,我知道了。”
李满囤又说:“再就是族人在我那地里帮忙。依规矩,我该招待族人两顿饭。我打算让王家的也住过去做饭和帮着收拾,收拾。”
宅地那边确是需要有人准备饭菜。于是李高地又点了头,答应道:“行,你们明儿就过去住。不过,正式搬家还是得上梁之后。”
李满囤搬出去只是为了避免家中可能的口角,衣被放家里却是无碍,所以当下应道:“哎!”
次日早起李满囤去村里磨房买了三斗糙米和五升玉米面回来交给王氏。
王氏把米面临时堆放到大木盆里,笑道:“还差个米缸。”
“买了,”李满囤告诉道:“上次进城卖枸杞的时候我顺便就订了米缸、水缸和粪缸。”
“因缸太大牛车放不下。得船装过来。”
“估计得明天才有。”
说完米面的事,李满囤去老宅借了板车,然后方到村口的小码头等送界石的船。
倒是李贵银、李贵林又按时来了。红枣瞧这两个堂哥顺眼,便将早起泡的枸杞茶装了两碗给两人送去。
“红枣妹子,谢了!”李贵银接过茶,一仰脖便咕咚咕咚牛饮了下去。
如此直等喝完,李贵银才发现嘴里有东西,呸一声吐到掌心,一看见是枸杞,便又一巴掌塞回嘴里嚼嚼又咽了下去。
如此一番流水动作,看得红枣又好笑又恶心,怎一个囧字了得。
许是红枣表情太过古怪,李贵银还碗的时候,竟抬起刚那吐了枸杞的手去摸红枣的头。
红枣见状大惊失色,立抱着碗转身跑了。
李贵银摸了个空,颇为不解地问李贵林:“红枣,咋了?”
“干啥跑了?”
不愧是未来的族长,李贵林一眼就看出了红枣的嫌弃,嘴里只道:“许是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吧?”
“羞啥?”李贵银闻言颇不以为然:“自家哥哥,至于吗?”
李贵林不理他这个粗神经的堂弟。他端着碗细品着口里的茶水,发现除了村里正红的枸杞外,似乎还额外加了盐。
作为未来的族长,李贵林在县里念过五年书。
李贵林有一个家里是开医馆的同窗,但凡夏天喝水,必放点盐,还说这是他家秘方,可预防中暑。当时李贵林并不大信。
直等后来李轱辘林@在城里看到有人中暑倒地,他同窗的爷爷让学徒给病人灌盐水,他方信了。从此夏天喝水,都加点盐。
李贵林没想到红枣端给他的水里也有加盐。
想了一刻,不得要领。李贵林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