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的刘婶,地位算是下人之中最高的,以前伺候的是老夫人,也就是阮轩的娘亲。
可是,“傻子打人”,谁能说得明白,刘婶再是不服气,也只能连着以前的怨念忍下来:刘婶原先只需要陪老夫人聊天散步,偶尔端杯茶,其他粗活重活别人来干,自在逍遥,原主一病,刘婶被放心不下的老夫人派过来,喂饭喂水,擦脸端尿盆,脏活一大堆,又没有赏赐油水,早就厌恶原主了。
而放心不下的老夫人,日日在念经祈福,不管原主昏了还是醒了,根本不来看一眼。
“看都没看过一眼,祈福有什么用?”徐耘宁不屑在心底暗骂。
“什么?”之前的小丫头听到声响跑过来。
徐耘宁面无表情看着小丫头。
自从刘婶被打,不管老夫人放不放心,小丫头都从老夫人那儿调回徐耘宁身边照顾。到底是照顾多时,小丫头很懂怎么跟傻子交流,做着扒饭的手势,一字一字缓慢问,“是不是又饿了?”
依旧被当作傻子看待,徐耘宁无意澄清,毕竟她一个连自家茅房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跟傻子也没什么区别,就摇摇头,往床头一靠,继续发呆。
听说,“她”的夫君阮轩今天就要回来了。
徐耘宁越想越惆怅,就算阮轩和原主的婚姻是做样子,她要见的,也是有“夫君”身份的人,这对于已经习惯独来独往的她来说,真的很奇怪。
是什么样的人呢?
徐耘宁自顾自想着,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被小丫头看在眼里。
小丫头之前一直照顾徐耘宁,这几天趁老夫人休息,还偷偷跑回来看,虽然被口舌如簧的刘婶带坏了一点,心里仍然同情和关心这个主人,轻声问,“要不要出去玩?”
徐耘宁勉强从思考中回了神,瞥了眼小丫头。
小丫头以为她不明白,又慢慢重复了一次,“小香带耘宁去玩好不好?”
这哄小孩的语气……
徐耘宁忍住叹气的冲动,细细想来,除了打探消息走的那一圈,她闷在一个屋子里很久了,出去转一转也是不错。
于是,她点了头。
宅子算不上豪华,小丫头领着她走来走去,看的仍然是几棵树几朵花。徐耘宁不同于原主,对花上面停留的蜜蜂,长得比较好看的落叶一点兴趣都没有。
“啊呀,”小丫头突然说,“我忘了一件事,耘宁自己呆着别动哦,我很快回来。”
说罢,小丫头提了裙急急跑走了。
被丢在后头的徐耘宁,无所谓地找了个台阶坐下,晒着太阳长舒一声,正有些惬意,脖子后头痒了起来。她伸手抓了抓,触及一小坨毛绒绒的东西,拿来眼前一看……
“啊!”徐耘宁把手上的毛毛虫甩开,吧唧踩扁,慌忙寻起小丫头的影子。
她不是怕毛毛虫,她是怕过敏,小学的时候就遭了一回,活脱脱掉了层皮,又痛又痒实在可怕。
可是,不管徐耘宁怎么看,整个院子只有她,没有别人。
“算了!”徐耘宁一跺脚,自己找回去的路。
这个到处都长得差不多的地方,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巨大的考验。
徐耘宁转了一圈,头昏脑胀,才看到一个看起来挺像她房间的门,推进去一看,内里也像,便以为自己找对了地方。巧的是,屋里的盆里有水,搭了块干净的毛巾,她觉得浑身瘙痒,顾不了那么多,先用水擦一擦脖子,舒服点后,马上去柜子里找更换的衣物。
手快于脑,她翻了两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柜子里的衣服,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看上去都像男装?
徐耘宁反应过来,默默转头看床榻。
整整齐齐,哪里有她躺过的痕迹?
跑错房间了!
徐耘宁准备关柜子出去,却机缘巧合地多看了一眼:等等,压在深蓝灰白墨黑衣物下头的一抹艳红,是什么玩意?
即使知道不对,她也移不开眼,抬手捏着一角小心抽了出来。
肚兜,绣了牡丹花的肚兜。
心下一动,徐耘宁再把衣柜看了一通,除了这件肚兜,再没有别的女人衣物,而刚才她是翻找之后才无意发现的,可见,主人把肚兜藏得严严实实,不想别人看见。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踱到书案前,拿起小小的玛瑙石印章,依稀辨出了“阮轩”两个字。
她夫君的房间?
藏了肚兜的房间?
一时间,徐耘宁脑里现出了之前听到的闲言碎语,比如“忙于公事,不曾同房”,再一联想肚兜的主人,不管哪种情况觉着心情复杂,愣在原地,一时忘了逃跑,
外头的脚步声,也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响起来了。
“耘宁?”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徐耘宁回神,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俊秀的少年款步而来,背手沐光,含笑的唇角勾出一个儒雅的笑,五官未看清,望着能觉出举手投足的风度翩翩,而那墨色门框似是画卷,衬出这如画的人。
等来人走近了,她看清了那张脸,清俊的好看,又有干净纯粹的神丨韵夺目,怕是墨笔描绘不出。
“别动这个,乖。”来人轻轻接过她手里的印章,轻轻哄人的声音像是涓涓清泉,“你想玩什么,夫君陪你去。”
这是阮轩!?
这是她的夫君!?
徐耘宁呆住了,目光在衣柜和阮轩之间徘徊,咬牙哀叹:
长得这么漂亮,却是个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会日更=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