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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两桩事

“实在不成的话,咱们这样。”说到最后铁飞龙诚恳道:“我们也知你要靠此物救自家人,不会强你所难,你这礼献了没有,若没有就快去献,献完知会老夫一声,我们再去偷来,这样就与你无关了。”

这法子虽然冒些风险,但确实不失为两全其美,杜明忠却苦笑一声,道:“说出来不怕铁伯伯见笑,到京城也好几天了,我……我是连阉党的头目都没见到过啊,就连我舅父的门生也意见不一,有帮我奔走疏通的,也有不赞成此道的,据说他们之前筹钱去狱中探望我舅父告知对策,却被他老人家臭骂了出来,道宁死也不愿向阉患求情,小侄也颇为难啊……”

铁老爷子听了这话,顿时愁眉紧锁,毕竟如今最耽搁不起的就是时间,他想了想,一拍桌道:“要不这样,你将那千年何首乌给我,我铁飞龙就再去闯大狱一次,将你舅父救出来!之前就我闯过大狱见那杨涟,你舅父左光斗应该是同一批下狱的吧?”

“是,多谢您还记得,只是……”那杜明忠听得此言,满脸为难道:“只是我舅父脾气也是死倔,怕是……您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看他犹豫,老爷子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妥协道:“我也知道此事逼你作难,罢,你好好想想也是应该,只是此事真正拖不起,我只盼贤侄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见铁飞龙不再步步紧逼,这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踌躇了一下,突然道:“铁伯伯,不知道晚生能不能去探探你口中的那位伤者?除了那千年何首乌,此次赴京我也带了些家传的疗伤药以备不时之需,或者能起些作用也未可知。”铁老爷子自然不会推诿,反正慕容冲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又说了两三句,就领着他径直往后院而去。

之后的事情就没再跟着掺和,左右知道练儿不喜欢我与那杜明忠交往过甚,自己也乐得清闲回避,便惯例如前两日那般去陪铁珊瑚,毕竟龙总镖头交代过这几天外头明松实紧,风声不小,最好不要外出有所行动,而我们一行人中最令人不放心的就是铁珊瑚,自己多花点时间在她身上,练儿也不会说什么。

虽然没再掺和,但听杂役说那直到过了午时三刻那杜明忠才离去,这时候我才拉了铁珊瑚出来散散步,对练上一会儿剑,一来让她不要整日憋闷着胡思乱想,二来自己也需要松动松动筋骨,这两天每晚服药打坐,灼痛之感略减,真元却仍是难以全力运转一周天,也是令人头痛。

却在练了不多久,就听到前面似有吵吵嚷嚷的喧嚣之声。

几日住下来,可以发现这长安镖局被龙总镖头治理的规矩甚严,平时难得听得喧哗,所以此刻顺风这么一听,难免觉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铁珊瑚大约也是同样心思,我俩同时跳出场外,收了兵器就往外而去,只怕是官府终于查出了刺客的行踪。

结果到了前院,却见一群人正围了个大麻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却没人去碰,还不等自己听出个所以然时,镖局的一个副镖头见了我们,就挤出人群,抱拳道:“二位姑娘,正好,我正令人去请总镖头他们来看,此事好似与你们有关系,说起来还真是一件怪事……”

他似乎就想这么迳自讲下去,我抢先一摆手,打了一下眼色,他这才会意过来,遣散了那些围观的手下后才低低道:“就在刚才,有一个罩着面纱的姑娘乘着马车来到咱们镖局,说有个东西要交给练女侠,除了她外任何人都不准打开,说罢便在车上提起这只大袋,向镖局的院子里一抛,还交给了我一封信,就自顾自走了。我刚才试着提了提这麻袋,沉甸甸地分量不轻,好似……好似里面装的是个人!”

其实不消他说,仔细审视这麻袋的轮廓,任谁都能看出里面应该是个人,那副镖头一边说一边果然递上一封信来,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几个隽秀小字写着“烦交玉罗刹亲启”。正犹豫着是不是该拆,突然身后一阵微风袭来,肩头就是一沉,听得咫尺处有人道:“嗯,这多半是客娉婷那个小丫头写的吧,这附近认识的人中,只有她不知道我的真名。”

虽然明知来者是谁,但要说完全没被惊到也是假,回头瞪了那搂住自己肩的家伙一眼,换来她噗嗤一笑,道:“我也是想试试能不能把你吓出声,可惜不成……哎,这是怎么回事啊?”说着就向信封和那麻袋一努嘴。

这时和她一行的龙总镖头和铁老爷子也过来了,那副镖头就又将过程说了一遍,只是这次说的比较详细,练儿没那许多耐心,听到一半已经兴致勃勃拆了信封打开,我被她搂着,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上面简单写道:“玉罗刹姐姐:我没有面见你,将来也不会再待在宫中了,就此一别,盼有缘再见,我不能杀魏忠贤,只能送上另一名奸贼赎罪。客娉婷亲笔。”

白纸黑字,一目了然,练儿自言自语道:“以那丫头的地位,大有机会接近魏忠贤,莫非是她知道什么了?唉,早明白她的身世,我也不会让她刺杀魏忠贤嘛……”她自顾自嘀咕,我在旁也听得心有戚戚焉,这小姑娘对练儿言听计从,可见其真诚,这样身世摆在眼前,也实在太令人难堪了。

此刻那副镖头已说完了话,几个人过来也看见这封信,龙总镖头等不明真相还无所谓,铁老爷子却唏嘘不已,铁珊瑚同样将纸拿在手中看了两遍,沉默不语了一会儿,却突然道:“说了半天,这麻袋里所谓的奸贼究竟是谁?”

被她一提醒,众人顿时都来了兴趣,只是虽然袋中人一动不动,但院中毕竟不方便,龙总镖头大步流星上前亲自将那麻袋提回内室,闭了门再解开袋口,未等看清楚,先是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练儿掩鼻皱眉道:“这似乎不是普通的酒,大约是迷人用的药酒,客娉婷还真有一手。”

“嗯,不只是用了药酒,还点了晕穴绑了手脚……”那龙总镖头边拆袋子边道:“看这手脚被绑的淤痕程度,此人被制怕是不止一天了,那姑娘现在才送来,真是沉得住气。”练儿闻言一笑道:“最近京城风声紧,她总是看准时机才送来的,这丫头还算是心细,对吧?”说着侧头对我问道,自己注意力都在那麻袋上,下意识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未多想。

这袋子里的人是蜷着被倒置着装进去的,所以先出来的是脚,然后是身子,最后才是头面,龙总镖头说话间已将袋子彻底取下,练儿急不可待的上前,抓住那人披散的头发拎起来一瞧,顿时叫起来道:“咦,竟然是应修阳!”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或惊或疑,反应各有不同,但莫不都是脸色大变,至于自己则第一时间回头看向了铁珊瑚,因为不确定此事对她而言,是福,还是祸。

太容易,实在太容易了。

这般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报复,恐怕是难以令一名内心仅靠仇恨支撑的人满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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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月总循环着“以为可以安心码字了——突然又有事冒出来了”这样的状态,实在让人很OTL,食言了几次,都不敢随便许诺了……

总之,此文不会坑,咱会尽力而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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