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刘烈还提议,给在此次作战中牺牲的大汉军人默哀。
应该说,两千年的大汉朝官员百姓理论上是从未听过这样的演讲的,每个人都觉得很有面子,同时对这个作战勇猛的小军官也充满好感。一个打了胜仗的军官不但看不到丝毫骄傲,反而如此谦虚,言语如此得体,难得!
欢迎仪式结束,接下来就是在广武城外的临时军营里举行隆重的接风宴,所有参战的官兵家属全被请来,让早已同亲人分别很久的官兵们激动万分。
郭蕴到底是文官,心思细腻程度远非都尉周慎可比,除了表彰斥候屯官兵,他还特意让人抱着酒坛来到新加盟成员面前,不但一一问候,还一一敬酒。
“雁门郡欢迎你们,边军欢迎你们!”
“放心,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安心训练,凡有困难者可以直接到郡守衙门来,本官给你们做主。”
一番话让新兵们差点热泪盈眶。要知道,虽然这里面有张飞、颜良、文丑等后世被人津津乐道的名将,但此刻他们还都是些涉世未深的少年而已,就连曾经威震北疆草原的马匪阎柔,其实也不过二十岁的样子。
太守大人一席话说得他们个个心里暖洋洋的,一路上忐忑不安的情绪一扫而空。少年张飞一扫思乡念头,在宴会上狂喝海饮,不时还带着醉意自信满满,反正只要涿郡张益德在,鲜卑人来多少都不在话下。
相比之下同是幽州人的阎柔要谨慎得多,在大草原上,马匪头目这个名号让他收获无数尊敬,但在大汉的土地上,这个名号就像是犯人脸上的刺字,一旦拥有就是终身的负担。
细心的郭蕴很快发现了阎柔,斥候屯还在幽州的时候,郭蕴就已经从公文中得到消息,和刘烈一样,郭蕴也相当珍视这样一个熟悉草原的人才,就在张飞、颜良等人喝得醉醺醺的时候,郭蕴悄悄来到阎柔身边,好言安慰。
这下子让阎柔受宠若惊,要知道,在他面前和蔼可亲拉家常的可是大汉朝两千石的官员,远非刘烈这样一个小小的斥候屯长可比。(屯长秩奉比两百石,还不到太守的十分之一)
“小人发过誓,要终身追随屯长,保我边陲,以赎小人的罪孽。”
郭蕴叹息一口气,“士坚不必过于自责,你年少时被乌桓所掳,能够活下来就已属不易,望你日后沙场建功,光耀门楣。”
阎柔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句话没说端起酒碗就干到底。
望着阎柔痛快地喝酒,刘烈忽然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但他却没注意到不远处似乎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张飞,此刻的张飞似乎正用一双通红的醉眼有意无意看着这边,忽然他冲着正在强行给韩猛灌酒的颜良一声大吼,“你能不能消停点?”
颜良哪受过这种气?胡啦一下站起来,“你小子找不痛快是吧?我喝酒与你何干?”说着就准备上前动手。
文丑死死拉住颜良,“子善,忍忍,这是并州,太守大人在呢。”
“你还是不是我兄弟?还是不是冀州人?你怎不叫这个酒鬼忍一忍?”颜良更加怒火中烧。
文丑不说话了。
倒是韩猛一声冷笑,“我也是冀州人,你颜子善咋从来没有过好言语?你瞅瞅那边,太守大人为啥单单给阎柔敬酒?还不是人家有威名?哪像我们,就知道好勇斗狠!”
这番话对颜良似乎没起多大作用,但却像重锤一般直接击中张飞的心坎,只见张飞一愣,“说得一点都不错!来,我敬你!”
但张飞的酒碗还没端起来,颜良的拳头就倒了,“打扰了大爷的酒兴,还敢喝酒?”
张飞一手抓住颜良的铁拳,一手端起酒碗冲韩猛,“在下涿郡张益德,先干为敬!”
韩猛感动得赶紧端起酒碗,也咕隆一下见了底。
颜良没想到张飞的力气这么大,被抓住的拳头竟然像是被死死钳住一般,动弹不得。
张飞喝完一大碗后这才斜瞥颜良,“你要是赢了我这双拳头,我张飞给你磕头赔罪。要是赢不了,哼哼,你就从我这胯下钻过去。咋样?”
颜良气得嗷嗷大叫,“来啊!今天不把你打趴下,老子跟你姓!”
两个人吼声如雷,早就把整个宴席全都惊动了,士卒们借着酒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这桌,还有人跟着起哄,“要打就打,别光说不练啊!”
“我押幽州人,半吊钱,谁跟我赌?”
“我来,赌冀州人赢!”
起哄声中,队率何典急得直扯谢铮,“别喝了,要出事!”
没想到谢铮连眼睛都懒得抬,“瞎操心,能出啥事?屯长连鲜卑人都不放在眼里,还治不了这几个小毛孩?”
何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边,“还别说,屯长站起来了,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