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斥候屯的队率,无论是何典还是谢铮,对这些新兵的到来是不太爽的。屯长为了救阎柔,大大方方甩出去二十多匹战马。但人家阎柔好歹名震大漠,也值这个价。可后来这几个纨绔子弟算什么?就因为他们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他们砍过人吗?他们立过功吗?
总而言之,两个队率强烈地感觉,这些新兵的加入冲淡了他们这次胜利的伟大意义。
所以两人都抱着一种幸灾乐祸心态在旁边看热闹。
刘烈脸色铁青,然后带着愧疚之情向郭蕴赔罪,“卑职治军无能,请太守大人责罚。”
没想到郭蕴哈哈大笑,“无妨无妨,都是血性男儿,又初来乍到,元贞不必自责。”
刘烈施了一礼后猛地扭过头,“放肆!”
应该说刘烈还是有些威严的,至少颜良被这一声并不洪亮的声音给呵斥住了。而张飞却一脸的满不在乎,冲刘烈拱拱手,“屯长大人,飞不胜酒力,加之鞍马劳顿,能否先行告退?对了,敢问屯长大人,我等下榻何处?”
刘烈本想好好训斥一番,连内容都想好了,大概就是什么‘有本事到战场上比试杀敌多,在这里逞什么威风’之类的,不料被张飞这一番话说完,他居然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
还是郭蕴过来打圆场,“诸位壮士离乡背井来我并州戍边,本官当竭尽所能提供方便,军营已打扫干净,只待酒宴结束,诸位就可安心下榻了。”
刘烈侧身再次给郭蕴施礼,“多谢大人!”说完他登上一张桌子,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在这里只想提醒所有人的注意,从明天起,这里没有幽州人、冀州人、并州人之分,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称谓,那就是——大汉军人!何为军人?第一是忠诚,忠诚于大汉,忠诚于上官,忠诚于百姓;第二是服从,对上官的命令要不折不扣地服从;第三,是珍惜同僚袍泽之情,因为战场上,你这边的袍泽不但能帮你杀敌,更可以在危急之时拯救你的性命!”
刘烈顿了顿,又加重语气说道:“我要提醒你们,军纪森严,军法无情。若是有人后悔,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将从个人俸禄里拿出盘缠供他回乡。”
“大人说哪里话?我们大老远过来,若不从军难道就为了混一顿酒饭?”颜良嘟囔道。
刘烈正找不到由头收拾他,见颜良主动搭话,他厉声道:“是吗?你以为军营是你家大院,你想怎样就怎样?似你这般随心所以目无军纪,等不到上战场恐怕就要死于军法,我劝你还是回去的好。”
颜良“哼”了一声,高昂着头不说话。
“怎的?我说错了吗?”刘烈再次厉声喝问,“你是不是以为,从军打仗仅凭武勇就可以了?”
颜良一昂头,“大人这话小人就不解了,从军杀敌,不凭武勇,难道还凭书卷不成?”
刘烈冷哼一声,“怎么,你认为自己很武勇?”说着指了指张飞,“这样,我给你机会挑战张益德,敢不敢去?”
张飞一听马上就乐了,“多谢大人!”然后大喇喇冲颜良道:“小子,记得你说过的话。”
就在所有人准备看场好戏的时候,郭蕴使劲咳嗽一声,“好了元贞,年轻人喝多了酒,说话做事差点分寸,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必过于严苛。”
刘烈装作为难的样子。郭蕴趁机道:“好了,请大家稍安勿躁,我有喜事宣布。”
这才是正题,斥候屯老兵们千盼万盼,就盼着太守大人来这么一句呢。
在一片欢呼和期待中,郭蕴首先宣布,自明日起,斥候屯全体放假三天。官兵赏钱三吊,队率以上军官全部官升一级。新加入的军士各有一吊钱安家费,且与老兵同样放假三天!
宣布完毕后酒场顿时一片欢呼,尤其是何典,愣在当地自言自语,“我升屯长了?屯长?”
更兴奋的是谢铮,他原本就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没想到半年内竟然蹭蹭上窜,竟然也是屯长了。
话音一落,宴会顿时欢呼一片。但很快就有人静下来,队率梁训问雷重,“那,屯长呢?咋没听到屯长升官?”
雷重一愣,看了梁训一眼,摇摇头。
“好了,宴席解散,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
又是一阵欢呼。
“元贞,你留下。”郭蕴冲刘烈神秘地一笑。
在太守府后堂,郭蕴让人拿出一个包袱,“这是你当初托付给李先生的,李先生把他交给我。你放心,凡阵亡将士的抚恤,太守府会马上着手发放。凡伤残士兵,本太守也会妥善安置。”
刘烈一愣,“恩师他老人家……”
“放心,李先生身体好得很,十几天前,李先生去了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