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们交谈声的孙管事,心顿时提了起来,他知这人气度不凡,却不想竟是皇亲国戚,顿时双腿发软,额头开始冒汗,险些路都不会走了。
狗子为何会死,他也不知,但在天子脚下出了人命,若传出去,必定有官差来查,若不巧查到……那边功亏一篑了。
身边一个扛着麻袋的汉子路过,看到他冷汗直流,好奇道:“孙管事,你咋的比我还热呢?嘿嘿,这一脸汗,跟洗脸了似的。”
孙管事好一会儿,才擦了擦汗,回答道: “热……今个儿热,呵呵。”
与往日的精明伶俐相比,他这会儿看起来着实有些反应迟钝,汉子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没有放在心上,笑呵呵的腾出一只手给自己擦了擦汗,“是嘞是嘞,晒的跟火烧似的。”
听到两人交谈,沈清洛心头酸涩,看到宋辞额头上有着细密的薄汗,动作自然的伸手要为她擦汗。
那手帕上萦绕着淡淡的女儿香,在亲近脸庞时偷偷的溜进鼻子盘旋在脑中,宋辞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略显慌乱的松开了沈清洛的手,往后仓皇退了好几步,气息未平,“你……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如此。”
沈清洛举着手帕的手僵在半空中,回望着她,神情有几分错愕。
不远处有人看过来,宋辞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清了清嗓子,淡淡道:“走吧。”
她说罢,率先向前走去,也不顾身后的人跟着没有。
那个同她说眼中并无男女之分的宋辞,如今跟她讲男女授受不亲?还抛下她就这么走了?沈清洛忽然想到落荒而逃四个字,宋辞他莫不是害羞了?
沈清洛笑了,在原地愣了下,连忙追了上去。在宋辞的身后,她看到了那红的欲滴血的耳垂,白皙修长的脖颈也染上些淡淡的粉色,煞是艳丽动人,像最讨女儿家欢心的胭脂,沈清洛久久移不开眼。
正醺醺醉人而不自知的宋辞,虽不解沈清洛为何一直跟在她后面而不上前,但打心眼里觉得沈清洛不跟上前正好,她可以用淡然的态度敷衍世人,但那已经乱了方寸的心骗不了自己。
现在,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沈清洛……
远处沈清洛的马车停在道路上,候在车旁的侍女随从遥遥行礼,以最谦卑的姿态恭迎主子归来。
宋辞望着那随风摇曳的流苏,眼中闪过丝丝迷茫与无措,同为女子,为何她会因为沈清洛的亲近之态生出怯意?
那怯意,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在逼她逃离的同时,心底会生出些许期待,期待……沈清洛再靠近她一些。
如她所想,后面的沈清洛忽然挽住了她,思绪游离的宋辞着实被吓了一跳,来不及掩饰受惊的情绪,沈清洛没有错过那一瞬间,宋辞看向她时那绵软可怜的眼神。
像她养在府里的大白,受惊时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滴溜乱转传达着它的不安,轻易便激起她心中的怜爱与她保护欲,她心中软的一塌糊涂,注视着宋辞的眼睛,启唇轻声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那种想要逃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宋辞从沈清洛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心中有些难以启齿的不自在。
她面对沈清洛时,大多时候都是心静如水,偶尔忆起往事会多些包容怜惜,可今日不知怎的,竟十分畏惧沈清洛的靠近。
“没有,”她回答道,传入耳中,她听起来觉得有些生硬,尚且沈清洛?果不其然,沈清洛看着她,眼神平静,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宋辞,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不是,”宋辞否认的很快,在她面前,沈清洛总是很好哄的,简短的一句话,她眼中便恢复了神采。
“只是天气炎热,今日出了汗……”
宋辞话未说完,沈清洛便懂了她的意思,重新挽上她的手臂,欢喜道:“本宫不嫌弃你。”
本是以此为借口,只是说到这里,宋辞却是真的嫌弃自己了,甚至还有些担心被沈清洛闻到,又骂她臭男人……
“我嫌弃……”
她罕见的在沈清洛面前蹙了眉,再次挣脱了沈清洛的手,沈清洛未恼,好心情的快走几步,又追了上去。
两人似嬉闹般走了百米路程,沈清洛已经被挣脱无数次,无论她抓的有多紧,宋辞像个泥鳅似的总能逃出去。快到马车跟前时,她小声道:“宋辞,你就不能看在我是公主的份上,让让我?”
她刚刚看到好几个侍女都在偷笑了……
“公主,注意举止,”宋辞道,她再次抽回自己的手,心中无奈,沈清洛就不能看在她公主的面子上,保持端坐威严,放过自己吗?
沈清洛脸色微红轻咳了声,理了理衣袖目视前方,与宋辞并肩而行,一身白衣看起来娴静淡雅,肩头处用金线绣着的凤凰展翅傲立九霄,亦不失尊贵之气。
仿若刚才那幼稚鬼,不是她似的。
启程回去时,宋辞又固执的不肯与沈清洛同车。天气炎热,那晕倒的人是血淋淋的教训,沈清洛哪里敢由着她?于是,皇家风范端了没一会儿的她,再次不顾身份将宋辞拽上了车。
上了车,一坐下,宋辞便闭上了眼假装小憩,视献殷勤的沈清洛为无物。
剥了皮的荔枝晶莹剔透,勾的人食欲大动,沈清洛不厌其烦,递到了宋辞嘴边,好脾气哄道:“宋辞 ,你尝尝嘛,今日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口感极好的。”
“怎么不见墨梨儿?”
宋辞别过头,顾左右而言他。
“你关心她做什么?”沈清洛放下荔枝,解释道:“那丫头胆子大了,瞒着我做事,在府中领罚没跟着出来。”
“可是犯了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