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沈清洛已经睡着了。她轻唤了几声,见无人回应便作罢了。
沈清洛第二日起的晚,太阳都爬上树梢了才用完饭,吃过饭,她还赖着不肯走。宋辞的心中快要被无奈淹没,她今日怕是又只能做半天工了。
她盘膝走廊处打坐,不与沈清洛说话,期待着她觉得无趣,或许便会自行离开了。
沈清洛唤了她几声,虽没得到回应,但她心中依旧愉悦,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曾隐没。
她昨晚是装睡的,居然还真把宋辞骗到了。不过,昨晚那如蚊虫般的声音,怎么唤的醒人?
临近中午时,墨梨才姗姗来迟,接沈清洛回去换药,她这才逮到出去的机会。
那管事的听她说家中有事,便没再多问什么,让她去搬货了。
做苦力挣钱不多,并不是长久之计,然宋辞还未想到更好的出路,便被沈清洛发现了。
赶来的沈清洛不顾众人目光,扑在她怀里一个劲儿的哭,边哭边道歉。
宋辞不知,当看到他在这里做苦力,只为了有饭吃,心里难受的很,才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了他。
宋辞抬手想要给她擦擦眼泪,只是看到脏兮兮的手,又收了回去,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想必今日自己身上仍旧有汗味的吧?
“你哭什么?这里挺好的,我也不累。”她安慰道,身子尽最大可能的往后仰了仰,试图与沈清洛拉开距离。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沈清洛哽咽道,她想到了慈恩寺里宛如谪仙的宋辞,因她而沦落到要依靠做最脏最累的活计去填肚子。
除却过世的父亲母亲,宋辞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照顾自己,心口不禁暖暖的,“多谢,你照顾好自己即可,不用操心我。”
“对不起,”沈清洛抬头,眼中满是歉意与心疼,“宋辞,你再信本宫一次,本宫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有不信你,出来找活做只是不想在你府上白吃白喝,”宋辞说完,见沈清洛愣了下,止住了哭泣,只是望着她的眼神哀伤的令人窒息。
她竟有些莫名的心虚,不自觉错开了沈清洛的眼睛,低低道:“身为男子,靠女子养活实在可耻。”
自从遇上沈清洛,宋辞自觉说的谎越来越多,听到女子悦耳的笑声,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面上倒是淡定的厉害,并无破绽。
沈清洛松开了她,从怀里掏出手帕,转过身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回去,这里不适合你,我让……”
话未说完,不远处有人突然大声喊到有人晕倒了,宋辞朝声源处看过去,一个看起来很是壮实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离他近些的人已经丢下麻袋快跑到他跟前了。
她想跟沈清洛交代下,过去看看情况,结果转身时,发现沈清洛脸色苍白的望着那人,眼神发直,看起来很是恐惧不安。
“别怕,那人只是晕倒了,没事的,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宋辞以为沈清洛是害怕看到死人,如同小时候一般伸手将她圈进怀里,轻声安抚。
场面乱了,人声嘈杂,跟那人一起来的同伴回城里去找大夫,在树下打盹的管事被人叫醒,不紧不慢的往那边走,天气炎热,这种状况他早就预料到了,打了个哈欠,随口道:“爷我不看也知道中暑了,你们几个人去把他抬树下凉快凉快,灌点冷水一会儿就醒了。”
“不……不是中暑……”那人神色慌乱,牙关都在打颤,“狗子死了。”他是第一个跑过去的人,看到狗子嘴唇紫的发黑,他当时心便悬了起来,壮着胆子探探了狗子的呼吸,已经没呼吸了。
“死了?”
管事的瞪大了眼,很快,眼中狠意一闪而过,继而满脸不耐道:“爷说是中暑就是中暑,你懂什么?把人抬过来,你们该干嘛便干嘛吧,别想给老子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