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子？清妖？还宁死不做奴才？”郑老大气乐了，他一指刚才说话的，“我问你，你们的天王是不是跟美国人学过圣经？”

那发匪顿时一愣，这件事大部分老兵都知道，只不过后来都不说。其他不知道的也具是一愣，“还有这事？”

“你说的清妖是不是所有不跟着你们杀人的就算？那成千上万的父老也都是清妖？你们没一起杀人的亲朋好友也是？现在太平天国没了，你是不是清国人？那你是不是清妖？”

“……我……我生是天国人，死是天国鬼……”“对……”

“我呸！你们没参加太平天国之前呢？是不是也是清妖？你爹你妈呢？你别说你爹你妈也都加入天国了，你祖宗没加入吧？是不是都是清妖？”

“……妈的！你敢……”

“怎么？你不服？爷爷我怎么不敢？告诉你，你们早就是你们嘴里的清妖案板上的肉了。我兰芳大总制共和国看在都是一国乡亲的份上，花了几十万银子，买回你们的命，别他妈的不知好歹！想死？想死别叫人家抓了呀？我看你没伤呀？怎么老老实实的叫人家卖了？想死？上船的时候怎么不死？上岸的时候怎么不死？现在说宁愿饿死不当奴才？早干嘛去了？现在吃饱喝足缓过神来了是吗？来，想死的到前面来！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杀了我，然后有什么本事回到清国，还有什么本事不让杀红了眼睛的清妖取了你的脑袋！”说着后退两步，拔出柯尔特，两边的水兵都把刺刀挺直。

一番话，郑老大自己都佩服自己，怎么一着急说出这一大套？这还真把这一大群发匪震住了，嘀嘀咕咕的不敢往前来，几个领头的还在一鼓一鼓的梗着脖子。

“不想干活？是不会还是不愿意？”郑老大看没人上前，就缓了下口气，“不会可以学，也可以换活计干。要是不愿意？哼！你们的天国能吃白饭吗？在婆罗洲也不行。除非有人愿意养你。你们入天国为什么？是为了过好日子吧？清兵为什么跟你们打仗，也是为了挣钱养家吧？别说要报仇什么的，你杀的清兵都是你的仇人吗？婆罗洲有你的仇人吗？清兵杀你的人，你没杀清兵的人？没杀平民？你们都拍着胸口想想，太平军杀过多少平民百姓？比清妖杀的少吗？不跟着你们的就要被杀？那你们怎么不从你们的亲朋好友杀起？”

俘虏们大部分无精打采了，手里的棍子也放下了不少。

“无非都是要挣吧着过日子，不杀人就不会活着吗？都是同宗同种，都在这海外孤岛上，都是清廷所说的海外弃民，你们居然要和用血汗钱赎了你们性命的人动武？难道你们天国里都是这样无情无义的孬种？”

赶过来的刘金辉远远地没过来，他让几百手下退下去，听着郑老大的训话点头发笑，小声对几个手下头目说：“好好听听，学着点。”

那边已经有人把棍子扔了，郑老大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说，你们拿刀把子之前不是拎锄头的？现在大家都是凭本事挣饭吃，兰芳用人之处多着呢，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本事的能人。现在你们在战俘营，这是和清廷说好了的，婆罗洲也是中国属地，要是一到这里就把你们放了，朝廷水师不马上发过来？别说你们活不了，这里谁都跑不了。不捆不绑不戴镣铐，有吃有喝有地方住，工钱记账。时限三年，到了时限，都可以领到自己的工钱。”

这些话，本是到了地方有人告诉的，这一闹，郑老大刘金辉都觉得要早说，一到码头上就说，省得闹事。

战俘们开始露出喜色，手里的家伙也纷纷扔下了。几个领头的也蔫了，乖乖的让水兵带着走了。

刘金辉远远的松了口气，走近郑老大，“行呀，干脆以后每一船到了你都给说说吧？”

“嘿！你想累死我？还是赶紧让个个战俘营里的管事，还有那些船上的伙计多学点，这些话得多说。说上一年，他们也就安分了。”

“嗯，对对，那你先给各营的统领上上课，我再把贺兄弟叫上，还有根生，多开几堂，咱的兵不能光打仗还得会说几句才行。”

“好主意，怎们也得统一一下想法，别说岔了。往后战俘移民、还有海盗洋人常胜军，要想把这乱七八糟的人都拢到一起，是得好好想想有什么理由让大家都信服。今晚，我去你那里吧，也叫上他们几个，这事得赶紧定下来，还得让总厅同意，是不？”

“好好，就这么定了。”

二万一千女兵女眷分到各处，嫁配军兵。一年以后，怎么着也能有过万新生儿了。十年以后，按一个生仨算，兰芳至少新增六万小国民。

哎呦，接生婆，不，应该叫助产士，还有医生，都得加紧招生培训，西洋诊所、中医诊所都得整顿扩充；小学堂得扩大了，师范班也得扩大招生……这是牵一发动全身，一下子多了几万人，嘿嘿，兰芳所有部门都够忙的了。

这天，炮作几个人为江四水带来了一宗东西。

“长庚？你咋来了？怎么？你去炮作了？郑老大能同意？”

江四水认得，是谢长庚和几个炮作的伙计，可这东西？就像一只小水桶，看着是个火炮吧，做工倒还精致，可这能行？

“提督大人说笑了，郑提督也不会答应。回提督大人，小的带来这宗东西叫飞雷筒，又名抛射筒。可是设计局样式坊的手艺。”

“哦？”江四水蹲下细看，薄铁板卷成30至50公分口径之筒，内部平铆；底部用厚木嵌入，中心挖成15公分至20公分直径之圆槽，深约10至15公分。

“这是飞雷。”再看这飞雷，铁翅四只夹着—个木盘，盘中有孔，内装导火索及雷管，盘上放置飞雷，就是用圆盘似的薄铁壳装裹着炸药。

谢长庚比划着说：“用时里面放发射药，里面的圆槽有小孔通外面发火机，装进飞雷，即可使用。此种飞雷筒各型大小尺寸口径均有不同。”

“能试试吗？”

“能！”

“走！去靶场。”

一帮人到了靶场，架上飞雷筒，—斤黑药发射送十公斤炸药，计量好的纸包装进去，众人隐蔽，一拉发火机，轰然一声，飞雷拉着一溜烟，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大弧线，一头扎进一百丈左右远处的白灰圈里，一声响亮，震得人人两耳日日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