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云蔽空,海面上只有这两艘船拖着长长的航迹,乘风飞驰。
将至中午,没有遇到任何舰船,这里已经远离主航线,应该比较安全了。甲板上,放松下来的海盗们说说笑笑的分着东西,有的拿来交换。
贺公子坐在不远处,小口喝着朗姆酒,旁边一个酒桶上放着一大块熏肉上插着一把银柄的荷兰匕首。旁边的赖广兴抱着新得的恩菲尔德P1851正在大嚼烤鱼。
贺公子眼前就是他的收获,这一大堆东西,随便拿出一样,留到他来的那个年代,都是宝贝古董值钱的玩意儿。什么六分仪、量角规、地球仪等等一堆花里胡哨的仪器,一摞大西洋、印度洋、太平洋的海图,南洋各地的地形图、世界不少国家的地图,还有各种各样的图书、文件、资料。要整理也得花些日子了,荷兰文他只是知道一点,还是为了回到这里临时突击的,有几本英文书籍和英文对照的图纸,还好办一些。
还有带铜扣的牛皮书包、文件包,里面还装着指北针,单筒的、双管的望远镜、放大镜,圆规、三角板之类的文具,以及墨水鹅毛笔信封信纸火漆,身形粗大但做工很精致的短枪,倒是一支法国海军1837年款火帽手枪很漂亮,还带有宽大背带的牛皮枪套和弹药匣,还有天平砝码量杯之类,再有就是船上几乎所有的医疗器械和药品,海盗们看不懂,让他看了,大呼小叫着都留了下来。其他的大多是海盗们看着华而不实没多大用的物件,只是没有金币银元之类。
郑老大从海盗群中出来,后面跟着陈逸杰,手里拎着一包东西,朝他走来,他放下手里的地图,连忙站起来。郑老大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这次你可是帮了大忙,可算是救了咱的性命的恩人呐。你咋不来呢?不会是看不上我们爷们儿。”
“哎呦,老大那里话来,这是老大的盘子,东西是大伙拼着命得来的。大家救了我的命,本就无以为报,哪能再跟大家争那些钱物呢?再说,这些东西,瞧,还少吗?”
“嗐!到底是读书人,说得有理。不过,海上一战咱们也扯平了,你也为咱出了力,咱哪能就用这些书书本本小玩意儿的打发你呢?再说,你找的那些洋字码子的瓶瓶罐罐,要不是你认识,谁还知道这是急救药呢?等于这就是又救了我那几个弟兄嘛。”
贺公子刚要说话,郑老大就扭头冲着海盗们大声喊:“打今儿起!贺公子就是我的亲兄弟,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他就是我们的二当家!”
“为二当家干了这杯!”伤了腿的海盗带头嚷着,“干杯!”“干呐!……”后面海盗们齐声欢呼……
“别别!在下这条命不还是兄弟们救下的?”
“哈哈!一码归一码,你不也是救了咱的命?这事不提了,要拿我当回事,就收了这个!”同时陈逸杰就把那一包金币银币递过来。
“好!恭敬不如从命,谢大哥了。”贺公子接过陈逸杰手里的好沉的那包东西。
……
舱里,老赖、肥仔、光头亮、何老拔,每个人都搂个女人,郑老大中间而坐,左手正搂着个女人。一见他进来,推开怀里的女人,大笑地走了过来,抱住贺公子,先来个拥抱,大声说:“贺兄弟,你怎么才到呀。”
边上的几个人,也放下手中的女人,起身打招呼让座。
郑老大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他,说:“来,老弟,罚你。”
接过酒饮一大口。郑老大大笑:“老弟,这次买卖顺手,多亏了你。别,别说客气话!哈哈……枪法好呀,功夫也不赖。哪儿学的?”
“这没什么。在海外,多少的练两下子,也好自保。枪这玩意儿,摆弄多了就行,不算什么。”
“哈哈……往后和兄弟们多切磋切磋。”
“哪里哪里,我没什么历练,还得兄弟们多指教呢。”
“嘿,贺兄弟真客气!那好,这就算答应入伙了?”
贺公子一怔,啊?这就……行吧。顺口答音,就势站起来,抱拳拱手,“愿和弟兄们共谋富贵。”
这话说的郑老大倒是一愣,“哦?还是读书人尤文词儿。嗯?共谋富贵……”
“老大,各位兄弟。大家舍生忘死在海上谋生活,不只是为了将来同年同月同日……是吧?哈哈……别怪我不会说话,实话实说,就是为了共谋富贵。要不是冲着老大有魄力有眼光,弟兄们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了。我说的是吧?”看大家不住地点头,就接着说,“这次大家也帮我这一大忙,兄弟决不食言。今天老大相邀,贺某就此敬各位,日后多多照应。”说完灌了一大口。
几个人也纷纷敬酒,郑老大大笑,喊到:“把晓月把叫来,我兄弟还没妞呢。”有人答应去了。
“贺兄弟,咱船上就这规矩,有福同享……你别担心,你舱里的别人不会动。哈哈……别人舱里的……”
“放心,我也不会……”话没说完,就让一口酒呛着了。
几个人一阵大笑。
不一会,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进来了,身材很好,面容清秀,郑老大让他坐在贺公子的身边,晓月搂住贺公子撒娇。
“这可是咱船上的红牌!晓月,这贺兄弟是新入咱帮里的军师,别怠慢了!”郑老大看着贺公子不知所措的样子,忙说:“别客气,都是兄弟,这里的妞儿,你随便。”
贺公子摇摇头,这样的场景,他还真不适应。船上弟兄大略就是这样亲密无间吧?他暗自笑笑,客随主便,入乡随俗吧。
何老拔过来,笑着坐过来,看看他,“贺兄弟,喝点什么?”
老赖朝他笑着说:“贺大哥,想喝啥酒?我去拿。”
“哦,谢啦。你看着来吧。”
“好嘞!”老赖翻身跑了。
1862年1月30日,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