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僖欣然接受不故作姿态婉拒的行为,徐太后极为满意,这样才是亲近的表现。
想要就是想要,偏去欲拒还迎,没得小家子气。
这点,僖儿可比姜卿那丫头强太多了。完全不想从乡下长大的孩子,反而是每次都要别人“硬给”的姜卿,更像没见过世面的小户之女。
自己也是,这么多年来居然一直惯着姜卿这毛病!
“说吧,姨母不食言。”徐太后笑吟吟保证。
姜僖笑着眨了眨眼道:“我想跟姨母借几个人,去跟着姜卿,看看她这些天都去做什么,又见过哪些人。”
徐太后意外挑眉,继而若有所思地看向姜僖。
“我总觉得,跟着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姜僖眉眼弯弯解释道。
徐太后眉头微皱,面色也沉下来:“你是说姜卿勾结清宁暗害你?”
从姜僖的描述里,匪徒定是清宁招来的。
只要京兆府的几人招了,就可即刻捉拿清宁归案!
哪怕清宁是太皇太后的爪牙,可想救她出来也是不可能,罪证确凿,人证物证搜集齐全,就是皇帝要保人,也要考虑物议。
更何况是早就该颐养天年的太皇太后!
若是她名声坏了,带累了赵景裕,呵,那么皇位他们就不用痴心妄想了。
何况区区一个探子!
就算清宁身份特殊,作用非同凡响,也不值得太皇太后出手。
毕竟,身上的羽毛无价!
清宁如果不蠢,现在就该出逃,知道那么多隐秘,太皇太后不主动灭她口,都是清宁这些年在佛前烧得香显功效了。
不过自己怎么会让她跑!
竟胆敢去害僖儿!
自己会给僖儿讨回公道,一定要让清宁付出代价!知道点眉眼高低!
刚才清韵离开时,自己已吩咐她去给皇帝送个信,把今儿这事仔仔细细说给他听。皇帝知道自己的意思,定然派人看劳了清宁,在她伏法之前,不得逃脱!
姜僖笑着看向徐太后,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清宁师太有麻烦了,必定不会去找姜卿。”
从今天的匪徒一事上便可瞧出,清宁师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而与自己结仇的源头在姜卿,是姜卿将自己带去安阳县主的生日宴,也是姜卿指使她以命格坏自己名声。
有了这些因,才有了自己的反击,所以才有了清宁的声誉下滑,心生怨怼。
先前,自己还琢磨,以清宁师太的谨慎与城府,不至于直接对自己动手,最多像生日宴那回一样,在女儿家的名声和阴私上害自己。
与徐太后的交谈之后,姜僖便明白了。
清宁师太背后有太皇太后撑腰。
太皇太后一系与她,与徐太后和皇帝天然对立。
如此,清宁师太便不不会怕。
甚至今儿自己若是真被匪徒劫走,清宁师太还会去向太皇太后讨赏。
虽然自己只是小角色,但想必蚊子再小也是肉。
再说,没了自己,姜家就会彻底倒向瑞王。而与已故姜老尚书有香火情的大臣们,特别是掌握笔杆子的清流们,态度也会对瑞王有所倾斜。
因而,太皇太后必定会厚赏清宁师太。
如此有利可图,又可除掉刺眼之人,清宁师太何乐而不为?
至于徐太后与皇帝的追究,匪徒都找不见,又有何证据指正此事乃她唆使?
略一思索,徐太后便已知晓姜僖所想。
“僖儿确实灵惠。”徐太后笑得轻柔,心底的郁结愤懑消散许多。流潋地眸色愈发和煦。
姜僖垂眸轻笑一下,粲然明媚,落落大方应下,不见丝毫扭捏之态:“多谢姨母夸赞。”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窗外晚风习习,轻拂院中枝桠,留下一阵阵“簌簌”声响,和室内两重笑声相应和,温馨而恬淡。
姜僖当晚便在万寿别院住下,住得是还是上回的地方。
只离开两天,没什么不适应,姜僖第二天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她倒也不慌忙,知晓一定是徐太后想自己多休息会,交代过不许惊扰。
因着这份细致关怀,姜僖浑身暖洋洋得洗漱之后,便脚步轻快地去寻徐太后。
刚走至门口,等宫女通传时,姜僖耳朵捕捉到徐太后模糊的话语中一个熟悉的名字。
陆渊之。
姜僖微讶,难道陆渊之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