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客房,长腿子这才看着那个女人问:“秋竹,你咋会在这里?”
秋竹看着长腿子,刚想说什么,就听楼下乱腾腾涌进一群人来,一个声音说道:“土八路肯定就在这里,给我挨个房间搜!”
长腿子不想连累秋竹,挺着枪说:“秋竹,俺得冲出去!”
秋竹却想了想,一下挡在门口,对长腿子说:“你想去送死啊?快脱衣服!”
长腿子一愣,怔怔地看着秋竹:“啥?你说啥?”
秋竹坚决地说:“俺叫你脱衣服!”
长腿子看了看秋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忽然想到,自己进城后,虽然洗了脸,身上的衣服却仍旧抹着许多河泥,虽然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但看上去还是污脏不堪,非常显眼。很显然,秋竹让他脱衣服,是不想让敌人通过这衣服一眼把他给认出来。
可是,长腿子同样知道,虽然自己的对襟小袄里面还穿了一件贴身小褂,但下身的薄棉裤里面,却就只有一件大裤衩子,他怎好意思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把自己脱成这样?因此就犹豫着,坚持不肯动。
此时,就听楼梯上,已经腾腾地往上跑人。秋竹看着长腿子,眼神极为严厉:“还不脱?非等人家上来抓你?”
长腿子一咬牙,背过身去,连忙将身上衣服脱了,正不知要把衣服放在哪里,秋竹已经走过来,接过他的衣服,一边俯身往床下塞,一边对长腿子说:“快上床!”
长腿子看看房间里,虽然只有一张单人木床,但此时也已别无选择,连忙跳上床去,将短枪贴着墙根的褥子底下塞了,一掀被子,钻进被窝。
这时候,就见秋竹站起身来,三两下将自己脱得只剩了贴身肚兜和一条花布内裤,还没等长腿子明白是咋回事儿,她已经挨上床来,紧贴着长腿子躺了下来。
“秋竹,你……”长腿子愣愣地说。
秋竹却一摇头,示意长腿子不要说话,然后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弄乱了。
这一下,长腿子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平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单独呆在一起,更不用说这种近乎赤身露体的情形。此时,秋竹虽然是背对着他,但她的头发就贴着他的面颊,痒痒地抚弄着他,她那浑圆的双肩和平滑的后背就贴着他的胸口,温温热热的,柔柔软软的,似乎给人一种融化的感觉。长腿子努力向后收缩着身体,努力在自己和秋竹的身体之间避开一条缝隙,但即便如此,那种来自秋竹女性身体的奇异感觉,还是让他忍不住心头怦怦直跳,似乎一只正在寻找母**的小羔羊,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
这时候,就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来到了房间门外,紧接着就是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开门开门!”一个声音喊道。
秋竹对着门外说道:“谁呀?俺都睡下了。”
“睡下了也得开门,老子正在搜查土八路!”那个声音喊道。
“俺一个女人家,哪会是啥土八路、土九路的?”秋竹说。
“他妈的,啥男的女的?老子让你开门就开门!”那个声音说着。
秋竹转头看了长腿子一眼,正要起身去开门,就听哐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紧接着,一个留着小分头、身穿黑底花稠袄的汉奸冲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手拿短枪的家伙。
几乎就在这几个汉奸冲进来的同时,秋竹一转身,伸手揽住了长腿子的脖子。长腿子一惊,顿时僵得像块木头似的。
这时候,那个汉奸已经冲到了床前,一看床上情形,猛然一愣,紧接着呼地将床上的被子一掀,看了看,又放下了。
“呵呵,我说咋不开门哩,原来是一对野水鸭!”那个汉奸拽了拽袖子说。
野水鸭,是沂水城对私奔、野合以及嫖暗娼的笼统说法。日军进城后,沂水城的窑子散了不少,暗娼却大行其道。此时,汉奸显然指的就是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