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瑗,二十六岁,硕士学历,某高校讲师,独生女,家境殷实。
名下有三套全款房,还有一辆价格二十多万,开了两年的车。
她长得也不错,个子高挑、皮肤白、笑起来有酒窝。
这个条件,即使是拿着照片去首都相亲角也颇受追捧,更别提她还有本地户口了。
连成妈妈都说追求者这么多,为什么单单挑了刘飞航呢?
所以她跟刘飞航结婚的时候,身边朋友都明里暗里劝她再考虑考虑。
谈恋爱是谈恋爱,结婚是结婚,但成瑗都没听,她觉得朋友们肯定是被首都高昂的房价和生活压力逼的现实了。
现在想来她们说的都没错,一个男人的自卑,会逐渐发展成对妻子的怨恨。
成瑗说:“是我瞎了眼。”她没死之前,真的认为自己是因为爱情结婚的。
门禁时间一到,单宁不得不暂时打断成瑗的回忆,让成瑗飘到天台等,她先回宿舍应付完查寝的人,然后捧着手机等大家都睡得差不多了,才摸出从苗思怡那里配的钥匙上了天台。
成瑗大二开始跟刘飞航谈恋爱,那时候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能谈吉他、做得了晚会主持、又会打篮球……是下一届学生会主席的内定人选。
大学时期有钱、有闲又相对单纯,满足爱情萌芽的所有条件。
她跟刘飞航在一起之后,也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但转眼到了结婚的年纪,她才发现自己从没见过,或者听刘飞航提过自己父母。
一个人从襁褓到成.人怎么可能离得了父母呢?
成瑗怕男友是因为父母去世,或者原生家庭不好,提起来惹他不开心。
但成爸爸不会管那么多,在家长看来,结婚前夕还端着架子问啥啥不说,让女方推一下才动一点根本没有诚意。
他们某天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成爸爸说:“结婚还是要父母来操办,除了婚礼现场布置小辈们就别插手,飞航啊,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来首都,我们见面谈吧。”
刘飞航面不改色,端起酒杯敬了成爸爸一盏,这个插曲过后,还能耐心的给成瑗夹菜、准备纸巾,任谁都看不出他有什么差错。
但成瑗却发现他敬成爸爸的那杯酒,一滴都没碰。
刘家长辈最后还是赶过来了。
据说是刘飞航的某个表姨,他解释说自己母亲不识字,一辈子没出过乡下害怕出门,这时候劳动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自己从小上学读书,多数在表姨家,她就是自己的第二个母亲,结婚的事情就请跟她商量吧。
成家爸妈已经在这个时候感觉不对劲了,听刘飞航意思父母健在,但不论你搞哪一出,怎么能请个连血缘都不搭边的亲戚出来呢?
成瑗现在都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彷徨无措,一面是自己父母,一面是相恋多年的男友,她哪个都割舍不下。
当天晚上送成瑗回公寓的路上,刘飞航向成瑗坦白修饰了一番的过去。
他生在一个十分贫困的山村,那里甚至不通车,一下大雨唯一一条上学路也会被山洪淹没,他们只有等到山洪退去之后,才能和外界联系。
刘飞航还开玩笑说:“上高中前我甚至都没见过智能机。”
成瑗握着他的手,刘飞航一直都是一个要强的人。
主持文艺晚会的时候,普通话不标准,他甚至能连续熬半个月对着录音机磨。
大三当了学生会主席事情多,成绩拉下来,他就能整夜亮着灯学。
能跟她坦白自己的过去,一定耗了很大的勇气。
贫穷并不是一个人的原罪,父母也不是孩子可以自己选的。
让成瑗真正担忧的是,刘飞航说他上面有三个姐姐。
她不介意自己男友有钱没钱,因为父母给她的物质条件已经足够优渥,但她不希望自己嫁入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生三个女儿就为了拼一个儿子,刘家怎么说也要有个皇位才说的过去。
成妈妈说:“一个家庭中女性的地位,并不会因为一个“外来人”而改变。你要考虑清楚成瑗。”
“我跟你爸爸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成为生育工具,别皱眉,我说的难听吗?”
“觉得难听就好,就拿你爸爸为例,我们也是自由恋爱,成家算开明,但我之前怀你的时候早产,此后两年,不论你生了什么病有哪里不对劲,你奶奶都会说,谁让你早产呢?”
“我要是拦你,你之后过的不顺还会恨我,我要是不拦你,你之后过的不好我也痛心,成瑗,我把这件事交给你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