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被这妾氏放肆的言语给气到,手猛地一抬,最后却还是没敢在人的娇颜打上一巴掌。这郭汜是敬重她这正妻,但对李傕送来的美人也从来是来者不拒,宠爱有加,而眼前这位,则是最得郭汜喜爱的一位。妇人是气,却也记得前几次自己想暗中处置了她,结果却被她避过还告诉了郭汜自己的下场。
“得,夫人看来是当真心情不好,那妾身就不打扰了,夫人你好好休息哦。”收回玉手,她倩笑起身,和来时一样不问主人如何,直接就推门离开。
这贱人,就是故意来气我的!
妇人恨恨的想,再看那些新入住的莺莺燕燕,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噌的燃了起来。
都是李傕!他送来这些人绝对都是不安好心!
必须让将军下决心,彻底和李傕决裂!必须!
郭汜是武人,又是西凉人士,与羌人接触得多,对中原的礼节多是嗤之以鼻。但对于陪着他征战多年南征北走的发妻,内心还是尊重而信赖的,所以就算再贪色宠爱美人,每逢五天,他都必然到发妻的房中过一次夜。
不过这次他提前就告诉妻子不必准备酒菜了,因为李傕提前给他了消息,说他那里寻到位有名的厨子,所做的菜远近闻名,今夜就做了些酒菜,要送到郭汜府上让他也尝尝。
待郭汜到妻子房中时,李傕送来的酒菜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妻子体贴的迎上来为人褪去外袍。妻子在侧,佳肴美酒在前,郭汜只觉身心舒畅,近些日的不快都一扫而空。
“将军且慢!”
彻底放松下来的郭汜正要举筷,尝尝这李傕大加夸奖的厨子的手艺。他的妻子却突然叫出了声,他疑惑的看了人一眼,没放下筷,也没再夹下去。
妇人神色紧张的拿起玉筷,夹起菜中一颗漆黑的豆状物,扔到一旁地上。她养的那只白猫“喵”了一声凑了上来,将扔在地上的食物吃了下去。
“哈哈,夫人你这是——”
郭汜话未说完,脸色就是一白。他分明看见,那吃了食物的白猫,渐渐就不再动弹,最后僵死在地上。
妇人见到如此,脸色更是煞白。她紧咬下唇,半响才和楞在那的郭汜道:“将军,你知道妾身家乡之地好毒者众,此物,怕是有毒。”
“什么!怎么可能……李傕他……”
“将军!”见郭汜有所动摇也有所犹豫,妇人立刻趁热打铁,不给人机会让人察觉到疑点,“妾身知道,李傕此人总是与将军你作对。明面里与将军你称兄道弟,背地里却从来不曾把将军你当兄弟,甚至时时都想除掉将军。”
“胡说!你一妇道人家,怎么知道这些!”
“妾身原本是不知的,还真以为那李傕是关心将军才将好东西送到将军你这里来!”妇人一面说一面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那些李傕送来的美人,明面上看上去是对将军你百般顺从,但实际上都是李傕送来监视将军你的眼线啊!”
“闭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此挑拨我与李兄的感情!”郭汜终于怒呵一声,一甩手桌子上的饭菜撒了一地,发出震天的响声。妇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只是眼中最深处,有一丝喜色。
她了解郭汜,若是真不信她的话,哪里会这么大的反应。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到此为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最后,郭汜狠狠瞪了妻子一眼,未按照之前的习惯在此过夜,而是回了书房。这可算是他第一次如此对待他的妻子,然而妇人却一点都不急,待人走的没了身影,便挥手让侍女来收拾这屋里的狼藉。自己弯下腰抱起那提前被灌了酒后来又吃了豆豉的猫儿,捏捏它的爪子,猫儿“喵”了一声,逐渐转醒。
待将军除了李傕,这长安城,权力可全都在将军手里了。
在那之后,无论是谁,都没那胆子,再给她气受了。
看上去怒气冲冲实际上忧心忡忡的郭汜一头就冲回了书房,因为走的飞快,门口侍女想拦都没拦住,结果一踏进去,就看到他最宠爱的妾氏凉姬正在他屋里翻找着什么,见他突然进来,吓得一大跳,手一松,原本拿着的盒子掉到地上摔开。
是郭汜领兵的兵符。
“将……将军……”以媚色著称的凉姬此刻吓得面色发白,哪还有往日里举手投足的魅色,“你怎么……妾身还以为,将军你会在夫人房中过夜,便想着来帮将军你收拾收拾屋子……”
“来人!”郭汜冷冷的打断了凉姬的话。此刻,他望着凉姬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把她秘密关起来,好好审问。我倒要看看,这明面上称兄道弟的人,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死!”
“是。”
凉姬想争辩什么,却立刻被人堵住嘴。头上的玉钗银簪在挣扎中掉落,一头乌丝杂乱散开,国色全成了狼狈,一双美眸一直可怜的望向郭汜,可惜后者直到她被彻底拖出去,也未再开一次口。
几天后,郭汜接到暗牢中的消息,凉姬上吊自杀。
“呵,是想来个死无对证吗。”郭汜狠狠一握,瓷杯应声破碎割的他的手鲜血淋漓,他却毫不在意。
李傕,你当真是欺人太甚!
“郭将军,我家老爷今日又请你去喝酒呢。”
“好,回去告诉李兄,我郭某今日,必定准时到访,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