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着把自己围住的这群人,郭嘉暗叹口气,在自己家中还这么窝囊也是时所罕见了。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死死盯着郭图,眼中的戾气让郭图不禁心底发寒。
“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敢这么瞪我!”被人盯得心发虚的郭图历呵道,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就在气氛紧张得要剑拔弩张之时,郭嘉却突然笑了,像冰雪春融一般,他先勾起唇角,弯下眉眼,最后变成了放声大笑。
所有人都被他吓到,反倒不知所措。
良久,郭嘉才止住笑声,看向郭图的目光中全是戏谑:“堂兄,嘉还真不知道几年没见你眼光变得这么差,这丫头既不温柔也不体贴,瘦的和跟豆芽菜一样,更何况……”停了停,他看向刚才第三个出声的人,道,“更何况正如堂兄所言,这小丫头已经是嘉房中人了,堂兄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夺人所好吧?”
安静,还是安静,他们完全没想到郭嘉会认下来。
要知道,世家子弟,对脸面极为看重,将来出仕做官,全得靠一个好名声。虽然各个屋里私底下留个身边人不算什么,但绝没有人会光明正大说出来。这要是传出去,有哪位世家小姐肯嫁给这么个人。
但郭嘉却毫不在意,戏谑的目光扫视过一圈陷入沉默的人,然后拉着夕雾离开。
“阿兄,这……”
“人都走了还呆这干嘛,散了吧。”见郭图冷冷丢下句话,也甩袖离开,剩下人面面相觑,心中纵有说不出的憋屈,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各自回屋。
而郭图却在离开后瞬间收了脸上浮夸的怒气,避过来来往往的仆人,走进他父亲郭焱的房间。
“父亲。”作揖行礼,郭图对背身而立的郭焱道,“图未能捉到夕雾,请父亲恕罪。”
郭焱转过身,手拍在郭图肩上,看似慈爱的拍抚实际上却有千斤力度。良久,他缓声道:“图儿,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将来这偌大的家族该怎么交给你呢?”
肩上是火辣辣的疼,郭图却不敢喊一句。他愈发恭敬道:“是图办事不力,愧对父亲期望。但父亲,今日之事,也不算是完全失败。”
“哦?”郭焱略放松了力度,“这是何意?”
心中长舒一口气,郭图将刚才院中的情景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父亲,您一直都有与曹家结姻的意思,如今郭嘉言行不检,只要我们放出些流言,再给郭檩施加一些压力,这门亲事他不得不答应。”
郭焱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郭图此言的可行性。除了流言,他最好再派人去几位郡中大儒处走动一下,堵住郭嘉出仕之路,将来才能牢牢把他握在手里,为自己所用。
“你所言不错,便按你所说的去办吧。”
“是。”
毕恭毕敬的退出了房间,郭图望着天边泠泠的月色,身上说不出的疲惫。
说他厌恶郭嘉?实际上并没有,一个无名小卒不值得他多费什么心思。只是有时,他会羡慕郭嘉被郭檩保护的那么好,可以避开风雨,活得自在。而他,即便对自己的父亲也要小心侍奉,稍有一言不慎就会被打骂。
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郭檩手里的东西太过诱人,无论是他还是父亲,都不可能拒绝。
突然,草丛中传来翕动,郭图一个箭步抓住暗中之人,待细一瞧,竟是郭嘉的婢女柳荷。
“大少爷……”柳荷害怕的吞了口水,壮着胆子问道,“夕雾她,有没有……”
“呵,你还敢问我?”反手捏住柳荷的下巴,过图顺势将隐忍的怒气全发在她身上,“你怎么没拦住你家少爷?”
夜风中柳荷瑟瑟发抖,却没唤起郭图一丝的怜香惜玉,她不禁开始后悔惹上这个煞星。
先前,她向服侍郭图的秋葵打听到了郭图对夕雾感兴趣的消息。虽然心中不爽一个两个都看上那个小贱人,她却也明白这是难得的除掉夕雾的机会,所以就壮着胆子去找郭图,表示自己有办法把那丫头骗出来。
郭家治家严谨,若是真发生点什么夕雾只有死路一条,而少爷身边从此以后,也只有她一人。
哪知道却被少爷坏了计划。她知道事没办成,还知道那么多,现在岂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郭图的确有除掉她的意思,只是在别人家里不方便动手。可看着柳荷这张写满惊恐的脸,郭图忽然计上心头,小了起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回,可千万不要再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