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和往常无异。”
“你知道旁边的房子还住着别人吗?”
“今天才知道的。”
“最后一个问题,”葛兰森问,“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没有。”我摇头。
葛兰森合上本子,“谢谢配合,以后我可能还会来打搅你。”
我表示理解。
他看了看我惨白的脸色宽慰道:“警方一定会找到凶手绳之以法的。”
“我相信你们。”
目送他离去后,我关上门,看着福尔摩斯和华生从里屋走出来。
“葛兰森也算是苏格兰场中数一数二的干练人物,是那群傻瓜中的顶尖人物,可惜太过墨守成规,固步自封,很难有所突破。”福尔摩斯说,“只要回答的中规中矩,他是不会怀疑的。”
“我们这两天都是乘坐马车,要是警察盘问车夫怎么办?”我问。
“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的人。”福尔摩斯不以为意地说。
他拿起放大镜细细勘察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华生谴责他还没得到我的允许,这样的举动十分无礼。
我连忙说没关系,只要能对案件有所帮助就可以。
福尔摩斯工作起来很是投入,华生说他精力旺盛确实不假,这三天里他的睡眠时间大约不足三个小时,我几乎要怀疑他是铁做的人了。
福尔摩斯在我母亲的房间停留了很长时间,他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条银质项链,思忖道:“这是一条做工非常精致的项链,想必花了很多心思。”
我告诉他这是我父亲第一次出海归来送给母亲的礼物,母亲非常喜爱以前一直贴身携带,直到她精神失常被送进疗养院才由我收了起来。
两人闻言沉默。
我挤出一抹微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用在意,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华生仍是轻轻说了句“抱歉”。
福尔摩斯又赞叹了几句项链的做工,问我这条珍贵的项链能否先交由他保管。
检查尸体的时候他说华生遗漏很多又未明确指出,大约是心中有了计较,这项链说不定存在着我不知道的玄机,交给机敏过人的咨询侦探揭破再好不过。略一思量,我便答应爽快地了他的要求。
福尔摩斯将项链用手帕层层包好放进口袋里,然后套上大衣,戴上帽子。
“我要去听一场音乐会,你们晚餐不用等我。”
他的话题非常具有跳跃性,我一愣,转念又想,也许福尔摩斯是通过听音乐来缓解疲劳,也就不足为奇了。
华生被我赶到了房间里休息,我就着厨房里剩下的材料准备了一桌简单的晚餐。
房子里的帘子被我全部放了下来,一想到旁边的屋子里躺着一个死人,我就失去了向外张望的勇气。
用餐时华生大力称赞我的厨艺,并将餐盘扫荡的干干净净,令我多少有点欣慰。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水平。”我收起碗筷说。
“有机会的话我倒想请你去莫里森饭店吃一顿。”华生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不该有的幻想闯入我的脑海,我想捕捉到他眼里的深意,华生却别开了头不愿与我对视。
我的心再次砰砰直跳,不是马车遇险的紧张,而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样的情愫在此情此景是十分不合时宜的,然而它在我的心中那么蛮横地生长起来,短短时间内盘踞出自己的地盘,不给我留下一点拆除的机会。
我背过身,开始想念侦探先生了,至少他的绝妙的言论让我鲜少有胡思乱想的空闲。
然而,福尔摩斯回来的很晚。
一进门,他便兴奋地说:“今天的乐曲太棒了。你知道卡尔文对音乐的见解吧,他认为,早在人类有语言能力之前,就有了创造和欣赏音乐的能力了。也许这就是咱们所以不可避免地感受到音乐感染得缘故。在人类的原始记忆中,任然残留着宇宙洪蒙状态的初始记忆。”
“这种说法未免不够深入。”华生说。
我对音乐不甚了解,只能微笑着听他们侃侃而谈。
当关于音乐的讨论结束后,福尔摩斯拿出一卷报纸:“案子已经登出来了。”
我接过报纸粗略地瞧了瞧,它把案发现场描写的很详细,但没有提及死者的身份与嫌疑人。
“我回了趟贝克街,葛兰森果然向我寄信求助,警方把这个案子称为‘无头案’,愚蠢之极。”福尔摩斯嘲笑道。
“你没有跟警长说哈德先生的身份吗?”华生问。
“哈德先生的信上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不要告诉警方,以免打草惊蛇’。”福尔摩斯说。
“警方也没有收获,线索岂不是断了。”我失落地说。
“谁说线索断了。”
福尔摩斯拿出项链,取下椭圆形的项坠,手指在底座一顶,使之从侧面分成了两部分。
“请原谅我擅自拆开了项链。”
福尔摩斯的道歉姗姗来迟,而我已来不及斥责他,因为在项链中间夹有一张轻薄的纸片——它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