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北三十里。
刘备正蹲在一棵大树下,大口大口的往口中灌水。
连逃一天一夜,直到确认后方没有追兵后,刘备才终于敢停下喘一口气。
孙乾,简雍等部将,陆陆续续前来汇聚。
关羽一清点残兵败将,加起来不过八百人而已。
“我刘备,竟为一海贼逼迫,沦落到这般地步——”
刘备一脸恨色,将手中水囊砸在了地上。
左右属下,无不唉声叹气。
关羽强打精神,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兄长莫要灰心,眼下下邳已失,不知兄长有何打算?”
刘备沉吟良久,叹道:“为今之计,只有先去小沛,暂时投靠那吕布了。”
“投奔那三姓家奴?”
关羽脸色一变:“吕布反复无常,实乃小人,何况当初他来投靠兄长时,我们没少给他难堪,兄长如今沦落至此,去投奔他,岂非自取其辱!”
“吕布素来觊觎徐州,我们唯有去依附他,才能借他之手对付嬴昭,夺回下邳。”
“至于屈辱,为了中兴汉室的大业,为兄忍辱负重又如何。”
刘备一脸慷慨凛然,道出了苦衷。
关羽无言反驳,只得道:“愚弟听凭兄长决断便是,兄长要去小沛,待翼德前来会合后,咱们一起去小沛便是。”
话音方落。
一骑飞奔而来,滚鞍下马,跪倒在了刘备面前。
来将,正是傅士仁。
“主公,末将换上百姓衣服,侥幸逃过一劫,才能偷潜出城前来与主公相会!”
傅士仁泣声道。
刘备一番安慰,便问他下邳局面怎样。
“那嬴昭攻陷下邳后,便大肆搜捕城中名门望族,陈珪和陈登父子为其所杀,满门被诛灭,人头都被挂在了城楼上!”
傅士仁心有余悸道。
“什么?”
“那嬴昭,竟然敢灭了陈氏一族?”
刘备一跃而起,震惊到脸形扭曲。
傅士仁重重点头。
刘备倒吸凉气,喃喃道:“陈家乃徐州第一望族,那嬴昭想窃夺徐州,不想着寻求陈家的拥戴,竟然狂妄残暴到灭了陈氏满门,他,他,他——”
刘备震惊到无以复加,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陈登临阵脱逃,背弃了兄长,死不足惜!”
关羽不屑一哼,却问道:“傅士仁,我三弟翼德呢,他可成功突围出城?”
“翼德将军他,他…”
傅士仁结结巴巴,半晌不敢说出口。
关羽觉察到不妙,一把揪住他,喝问道:“翼德究竟怎样了?”
傅士仁只能哭腔道:“翼德将军他被那嬴昭斩首,首级也被挂在了下邳城门下啊!”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同时轰成了刘备和关羽头顶。
两人身形晃了一晃,倒退半步,同时僵在了原地。
“翼德,翼德啊——”
刘备仰天一声悲叫,立时跪倒在地,陷入无尽悲愤。
关羽亦是泪流满面,丹凤眼爆睁,咬牙骂道:“嬴昭狗贼,你害死我三弟,我关羽在此发誓,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天诛地灭!”
他兄弟二人是拥在一起,又是大哭,又是大骂。
足足哭骂了半个时辰后,二人情绪才稍稍平静。
两人一合计,不敢久留,只得心怀着悲愤,向小沛方向而去。
一行残兵败将,沿泗水东岸大道疾行,狂奔出三十里后,正撞上了匆匆南下的吕布。
吕军大营,中军帐。
刘备强忍着悲愤,将嬴昭如何攻陷下邳,之后的种种暴行,尽数道了出来。
吕布和张辽等部将,听的无不是神色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