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氏以为只要她把荷香给忍下来,这个日子还是可以过得下去。
可这段时间以来杜贤的反应却让她心中隐隐不安,往时自己这个向来隐忍温吞的丈夫,贯以文质彬彬的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自从老太爷去世之后,许是压抑太久,或是本性就如此,没有人约束之后,一夜之间忽然换了一副嘴脸,已然没了以前温文尔雅的姿态。
判若两人的丈夫让明氏心中心中惶恐不已。
她知道,丈夫这样的转变就意味着,倘若他真的想对明家取而代之,根本就不会顾及往日的脸面和今后的声誉,强取豪夺未尝不可能。
意识到这一点的明氏心中重重一跳。
前面一段日子还算正常,直到有一天,她去账房支取一百两银子的时候,账房先生支支吾吾地道:“夫人,老爷说了,往后银钱支出需经他同意才行。”
明氏闻言怔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一言不发,抛下账房先生,脸色绷得紧紧地往老太爷以前的院子里赶。
才一进院子,就听到有调笑声传来,已经隐忍了一段时日的明氏越想越觉得憋屈,如今自己在这个家里倒是成了外人,胸腔有一种隐隐要炸开的感觉。
便什么也顾不上,命身后两个嬷嬷上前将门给撞开。
随着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软榻上正在卿卿我我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坐了起来。
见到是明氏,杜贤忍不住冷笑一声,毫不避讳地搂过一旁的荷香,皮笑肉不笑地道:“夫人怎么有时间过我这院子来了,莫非是想一起玩?”
明氏呸了一声,身后的两个嬷嬷脸上也露出鄙夷之色。
“杜贤,账房那边是怎么回事?”
杜贤勾起脸皮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夫人,当家方知柴米贵,如今家里花销大,我再不管这个家都给败没了,既然我来管自然是听我的,这有什么不对吗?”
“杜贤,这里可是明家,我乃明权唯一的女儿,堂堂明家的继承人,拿银子还得经你同意,这是何等天大的笑话!”
“看来夫人是想提醒我把家宅门口的牌匾字换一换,也罢,如此一来我管起这个家来也算是名正言顺了”杜贤放开一旁的荷香,站起来整了整衣袖,漫不经心地道,“既然如此,这个月选个黄道吉日就把这事情给办了吧。”
明氏顿时大吃一惊,她今日过来也不过是为了出口气,要知道,明家的这块牌子,父亲看得有多重。
而且一旦让杜贤得逞,自己往后在这个家根本就没有地位可言。
一时间胸中气血翻腾,手指着杜贤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贤冷笑一声,冲着门口的小厮道:“没看到夫人犯病了吗,还不快扶她到椅子上歇着。”
小厮闻言疾步上前将明氏架到椅子上,令她动弹不得。
明氏万万没想到杜贤竟敢对她来硬的,瞬间着急大骂道:“杜贤,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去找叔父们过来评理,族中老人定将你逐出门去。”
杜贤这才走近,弯下腰贴她耳边压低着声音道:“明玉兰,你以为你那几个叔伯叔公能替你讲什么话,你五叔公在外边欠了一屁股债,我刚帮他还干净了,还有你七叔公和二伯三伯,怕是等着你爹死等了很久了,你爹死后不过三天几个人大喇喇地找上门问我讨要银子,只要我应允了他们就不管咱们家的事情,剩下的那些残的残死的死,你觉得你还能找谁帮你做主!”
明氏听完他这一番话,脑子里嗡嗡作响,摇了摇头,嘴中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五叔公和七叔公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信。”
“你就自欺欺人罢,不信可去试试看,”杜贤没再理会她,又冲着门口的小厮道:“去把大小姐叫来,今天得把府上的事情给理一理,往后这个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没规没矩的。”
待小厮转身要走,杜贤又一把叫住他:“那个叶秋娘还有大小姐院子里的人也一并带过来。”
明氏听他这话顿时脸色变得煞白,耳边尤想起前日杜贤的威胁,城东万盛粮仓的张老爷,顿时如五雷轰顶,两眼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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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柔在小厮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刻让人通知了族中的几个叔公前来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