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方才吴芝雪疯药毒性发作所言,柳风询假意让外界以为她疯了,又借治疗癔症将她这位被休的夫人留在柳家。再联系之前调查柳家得来的种种消息,对吴芝雪口中的交易,沈泽心中已有猜测。
“我要离开柳家并且让柳风询再也找不到我。”
李言乐见沈吴二人似是在谈事情,摘了果子便靠坐在石槽边吃起来,并没有靠近的意思。她虽无意打听二人在谈些什么,可这石室并不大,大部分的谈话他们二人也没有刻意避着她,她亦将二人所言听了个七七八八。
吴芝雪说,此处石室是某位痴迷医术的前辈所造,她在书架里翻出了几册手记,其中有关于疯药解法的一些记录。手记中还提到了其他几处石室,此间石室较小的那扇石门便是通往其他石室的入口。她猜测,其他石室中有制造疯药的药方,而这药方恰巧为别有用心之人所获,他们便借这山洞之便在此试药。吴芝雪还提到,她之前找到一张机关图,或许与石门的开启有关。
“李小娘子,劳烦帮我摘两颗紫色,一颗红色还有一颗黄色的果子。”
李言乐正无所事事,摘了果子就送到了吴芝雪面前。
“给沈庄主喂下,半刻钟后他便能动了。”
“这也是解迷药的吗?可我当时吃的并没有黄色的果子。”话一出口,李言乐便觉不妥,又补了一句“吴娘子,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有些好奇。”
吴芝雪并不在意,只道“这解药寒凉,于一般人无碍,可沈庄主中过······”
“吴姑娘这迷药不一般,不同体质的人要用不同的解药。”沈泽打断吴芝雪的话,解释道。
沈泽说完话,李言乐见吴芝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其中大概有什么隐情。沈泽不想她知晓,她本人也无心知晓,便只回了句原来如此。
能够行动后,沈泽花了半个时辰研究吴芝雪找到的那张机关图,打开了较大的那扇石门。离开前,李言乐回头看了眼另一扇石门,她以为他们会先去其他石室探探情况,没想这便要离开。不过转念一想,沈泽他们要做的事同她并无干系,她在场确是不方便,他们大可日后再来。
“怎么,待了几个时辰还有感情,不想走了?”沈泽见李言乐落在后头,回望石室,打趣道。
见沈泽停在几步远的地方等她,李言乐快步赶了上去,待走到他身边才说道“我小时候想过长大后要当女侠,走遍天盛,这好像同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毫无干系。我并不是不满于现在的生活,我喜欢跟周冉他们一起,喜欢经营铺子,只是对那些侠士的快意人生仍旧有所向往。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令人开眼。”
“倒也不必将这些分得如此清楚,侠在于侠义之心,并不拘泥于身份地位,你带领一众人出牢房,也当得上一个侠字。”
“竟有些道理。”
沈泽被李言乐这话逗笑了“有理便是有理,竟有些道理,仿佛我以往的话都没理得很。”
李言乐并未接茬,她似是想到什么,示意沈泽弯腰,凑近他耳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用内力逼出了迷药,先前不过是假装动不了。”
“何以见得?”
“你闭着眼睛难道不是在聚力运功吗?”
看沈泽的似笑非笑的神情,李言乐觉得自己似是误会了“难道,你只是在闭目养神?”
“确切地说是小睡了片刻。”
那种情况下也能睡着?李言乐记得岁末那次相遇,宁飞影说过,他师兄的那些姊妹对庄主之位虎视眈眈,他在沈家的日子如履薄冰,所以事事都小心谨慎得很,这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见李言乐满脸写着心大二字,沈泽轻笑“逗你的,几日未眠,略微合眼休息罢了,你们之间的动静我一直留意着。况且,若是再厉害些的毒药,还能靠内力延缓,迷药、笑药、泻药此类,虽不入流,可若无解药,拥有再深厚的内力也无用,只能受着。”沈泽想到魏老之前说书提到过氤氲谷,难保李言乐日后不会再听到,便加了一句“李女侠,话本或是普通说书先生的话,可信度十之一二,别当真。”
“虽说传闻都是添油加醋过的,也不至于十之八九都是假的罢。”
沈泽对上李言乐求证的目光,并未回话。他无奈摇头便移开了视线,喊了声吴姑娘后,往前赶了几步。
走在最前方的吴芝雪停下脚步,看向沈泽。
“一会我们出去难保不会遇上柳风询,往后我同他需共事一段时日,不便明目张胆地带你走,还请你再在柳家忍耐一段时日。如今将军府大难临头,柳夫人不会再有心思为难你,这点你放心。”
沈泽说着,将身后的李言乐拉到了身侧“言乐是染甜居的二掌柜,染甜居近段时日在城中风头颇盛,各家小姐夫人都爱去那凑热闹。接下来你可多去他们那走动,若有计划,我会告知言乐,由她转达给你。”
吴芝雪没说话,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而后便转身继续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她不轻不重地扔下一句话。
“姓孙的算什么,柳府里最让我难以忍受的人是柳风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