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邵承一手揣进兜里,再伸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包速溶咖啡,上面还印着阮齐那间酒吧的LOGO。
他说:“真巧,我有,我到你家借点水?”
宁橙瞪着他:“你别得寸进尺。”
邵承逼近她,将她困进角落:“我也说了,我会和她说清楚。”
“那就等你说清楚了再说,我讨厌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宁橙拿走他手里的咖啡包,绷紧了下巴将他推开,走出电梯。
邵承跟着走出电梯,来到上次那扇防盗门前,宁橙手指不稳的开了锁,走进门里,正要关上,却被邵承用手挡住。
这时,他的手机电话响了起来,接起一听,正是筱萌,她的声音额外明显,连宁橙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筱萌的意思是,她和曲烨跟那几个搞摄影艺术的人去唱KTV,给邵承发过短信他没回,后来曲烨把她送回了家,她这才想起邵承所以打电话来问问。
邵承说:“哦,有事耽误在路上了,早点睡吧,晚安。”
挂上电话,他又说:“其实,我和筱萌相处,大家都觉得很累,我没碰过她,她也从不粘着我,他父母对我有恩,都以为我们会结婚。不过他们不知道我们早有了共识,分手是迟早的事,所以我需要一段时间去解决我和她家里人的问题……”
宁橙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了。”
她心口狂跳,兴奋不已,邵承的话令她重获新生。
宁橙很怕在感情上欠了一个人,金钱和物质可以弥补,但人情债却难以解释的清楚,她宁可自私的杜绝所有人情债,也不愿意无私的背负这种压力,倘若邵承所谓的“和她说清楚”指的是感情上的愧疚,那么她可能会选择伤害他。
幸好,真是幸好。
看着宁橙脸上松了口气的表情,邵承笑了笑:“这下不担心了?”
她白了他一眼:“嗯。”
邵承说:“哎,你可真难琢磨。其实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不过这些事三言两语扯不清,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说。”
宁橙点点头,攥着手里的咖啡包,正考虑着要不要请他进屋补上那杯咖啡。
邵承却先表示道:“早点睡吧,咖啡先欠着,我走了。”然后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好梦。”
宁橙不动声色的瞅着他,见他收回了手,脚也没有踏进来半步,这才明白他所说的“欠着”是当真的。
宁橙扣上门,透过防盗门的缝隙目送他离开。
她本以为,他又要故技重施,发挥土匪精神冲进来,她有些彷徨,又有些期待,不知道倘若他要求进来,她是否真的有能力将人轰出去,也不知道她那样做算不算正确。
然而尘埃落定后,宁橙的理智又渗了回来,她又想,这样也好,感情来得太快总是容易让人迷失的,迷失的同时自然难以衡量,唯有沉淀、沉淀才有暇考虑后果。也许他们开始的还是太快了,是需要沉淀的。
宁橙收了收心,合上门,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做事完全不顾后果似地跟着他的步调飞奔。
按照她的人生规划,她应该找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谈恋爱,可能是找熟人介绍,可能是去婚介所征婚,不管是谁只要相处的融洽便可以试试,也不用担心“爱”的问题,因为爱和婚姻是可以脱离的。这样交往大约三年,知根知底并确定双方性格足以互补后再结婚,贷款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再争取在三年之内要个孩子,此后的人生便是为了房子和孩子而奋斗,一家三口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一辈子很快就能熬完了。
但是现在全乱套了,他们还没正式开始,她已经有些担心和他能否幸福,他们距离婚姻问题还很遥远,她已经展开极度实际的联想,不知道他们将来在一起生活是否合适。
宁橙捂住脸,陷进沙发里,害怕他们只适合恋爱和创造火花,却不能携手搭建遮风挡雨的避风港,最终只能看着那灿烂却微弱的火花奄奄一息。
这个男人让她变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另一个疯狂的灵魂控制了她的行为,让她静下来以后感到非常的困扰。有人说,好男人会让女人认识自我,坏男人则会让女人颠覆自我,她想到今晚邵承对她的所作所为,甚至不敢确定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只能说,她似乎更深刻的认识了自己,也颠覆了自我。
第二天,宁橙若无其事的去上了班,但这种若无其事只是虚张声势,她知道已经被掀起波澜的心是很难平息的,整个上午都在心不在焉中度过,筱萌每次叫她都要重复三声,直到临近午休前最后一次,筱萌也忍不住问了,是不是前一天带她去酒吧引起了宿醉。
宁橙笑笑,刚要回话,筱萌又说:“其实我也有点不舒服,我妈说给我顿了汤,可以解酒,叫邵承哥哥中午给我送一趟,要不你也喝一点吧。”
宁橙眉头一皱,心情跌落谷底:“不了,我找个地方睡会儿就行。”
她对自己说,她和邵承之间什么都不是,现代男女就算搞个一夜情第二天都能云淡风轻,何况他们只是嘴碰嘴的亲了一下,这要是放在西方国家只能算做礼仪范畴,她犯得着生气么,爱谁谁。
筱萌上下扫了宁橙一遍,若有所思:“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有么?”宁橙眨眨眼。
“啊!我知道了”筱萌指着她的脚:“你的鞋子,哎呀宁橙,原来你穿了新鞋子!有没有人说过,你穿这双鞋走起路来很好看,怎么说呢……哦,摇曳生姿。”
宁橙脸上一热,想到前一天被那人困在引擎盖上亲吻的一幕,连忙打哈哈:“哪有,还不是和平时一样。”
两人正说着话,筱萌的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正是已经抵达公司门口的邵承。
宁橙脸色一变,指了指门口,先出去了,离开公司的时候,却不见公司门口有人,心想这样也好,眼不见为净,哪知才走了没几步,就被人抓住了胳膊,拽向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