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之看着少年凌厉的眸色,一时竟忘了挣脱。
却在这时,只听有人道:“长姐,长姐!”
说话间一个人急匆匆跳了进来,抬头看见这一幕,便愣在了当场。
这进门的是沈柔之的妹妹珍之,沈珍之是沈承恩的妾室所生,只比沈柔之小一岁。
直到此刻,谢西暝才松了手。
沈柔之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当着珍之的面儿,只得先不去搭理他:“你来干什么?”
先前老太太传沈柔之过去,很快“外室之子”的话就传遍了府内。
沈珍之当然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这少年生得如此美貌绝伦,令人惊艳。
她忙咳嗽了声,眼睛瞟着谢西暝,道:“他们说父亲出了事,到底是怎么了?老太太那里急得不成,叫你过去你又不去。”
沈柔之皱眉:“我正要去呢,急什么。”
她本来不想理会谢西暝了,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沈奥还在,便回头叫了两声,沈奥从里间探头出来:“长姐我留在这里可好?”
沈柔之看看那孩子祈求的眼神,这才又飞快地扫了眼谢西暝,想他应该不至于会做什么坏事,便淡淡地道:“别只顾贪玩儿忘了回去。”
出了书房,沈珍之忙跟上来:“长姐,那个就是父亲带回来要认祖归宗的?”
沈柔之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满府的人都知道了,”沈珍之回想着谢西暝的样貌,啧了声:“长的真是一表人才啊,可惜……”
“可惜什么?”沈柔之问道。
沈珍之所可惜的,自然是说谢西暝不是正室生的,可自己也是这样出身,当然不便提起。
于是只笑道:“没什么。不过长姐你可要小心了。”
“又小心个什么?”沈柔之不解。
沈珍之看看她的头,怀疑她是真的给打伤了头弄糊涂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咱们这房里只有沈奥一个男丁,只是年纪还小呢,如今多出这么一个人来,你小心些将来他会跟沈奥抢家产。”
沈柔之微怔,继而笑道:“想不到你还这般高瞻远瞩。”
“什么高瞻远瞩,恐怕只有你在这里当局者迷,连二房那里的婶子都知道了,先前还跟老太太商议这件事儿呢。”沈珍之撇了撇嘴。
老夫人那里因操心沈承恩的安危,在听见二房里曾氏夫人提起这话题的时候,只觉烦心,便没许她多说。等见沈柔之来了,便问道:“派了人出去打听了没有?”
曾氏夫人也忙道:“柔之,听说死了十几二十号人呢,整座望江楼都封了,我听说后差点吓晕,赶紧过来瞧瞧情况。可快点派人去打听为上。”
沈柔之见老太太坐立不安,满脸焦急,又看曾氏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她想起谢西暝的话,微笑道:“老太太跟婶子放心,父亲才派了人回来说,他无事,如今在知府衙门,稍后就回来了。”
她泰然自若的说了这话,心里其实也没谱,如今只是权且相信那少年,先稳住局面罢了。
老太太闻言先念了一声佛,曾氏夫人愣了愣:“这是真的?大伯真的派人回来说了?”
“是。所以大家都不用急,等父亲回来就知道了。”沈柔之含笑答应。
日影偏斜,沈承恩出了知府衙门,又派了个人回府报信,自己却往嘉和客栈而去。
上了二楼一个房间,床上躺着个须发微白的老者,旁边一个小伙计正伺候着,见沈承恩来到,忙行礼。
沈承恩打发他出去,走近床边端详。老者见是他,便也忙起身道:“沈大人。”
“不必多礼,宏伯可好些了?”沈承恩问。
叫宏伯的老者道:“大夫说再吃两副药就无恙了,看样子我这条老命一时半会儿还没大碍。”
沈承恩笑了笑:“既然这样,不如一并去我府内住着。”
宏伯摇头道:“不,我还是不去了,我先前常在王府走动,若给人认出来反而不好。而且沈大人能收留小郡王跟郡主,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原来这老者正是定远王府内的忠仆,也是他护送谢西暝跟谢玉如来到洛州并找到沈承恩的,只是他年纪大了,路上劳累又感染风寒,便先养在客栈里。
沈承恩犹豫了会儿,终于道:“宏伯,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宏伯道:“您请说。”
沈承恩想起谢西暝在客栈中杀神附体似的,以及那明明年纪尚小却行事笃定从容的异常之处。终于道:“我原先不信那些传言的,可是您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我,小郡王是不是真的杀了那个、人?”
宏伯叹了口气:“是真的。”
沈承恩有点窒息,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问:“到底是为什么?”
宏伯道:“究竟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当初我们王妃离开王府,就是因为现在的这位继妃娘娘,所以小郡王一向不喜欢他们那些人。”
定远王的原配王妃是个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传说当初谢礼带兵南征,受伤后给那女子所救,王爷一见倾心,所以才执意娶为王妃。
不料后来谢礼移情别恋,恩爱渐薄,原王妃便扔下一封和离书,从此离开王府,下落不明。
定远王派人找了半载毫无音信,于是便高高兴兴娶了新王妃。而谢西暝所杀的,正是新妃的兄弟。
事发后宏伯也曾暗中追问过为何要下杀手,是否有了不得的原因,如果有的话,倒是可以跟王爷解释。
可是不管他怎么苦口婆心,谢西暝始终一语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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