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贵妇乃是光禄寺少卿的夫人,今日贺喜为由,却是有一件事情要跟老夫人商议的。
没想到突然发了病,此刻转好,给丫鬟们扶了起身,惊魂未定。
金钗儿转头对新燕吩咐了几句,丫头转身而去,顷刻回来,手中端着一盅温水。
“这里是清心宁神丸,太太请服一粒。”新燕俯身,将水跟药奉上。
周围众人见秦夫人转危为安,一个个啧啧称奇,都看向金钗儿。
张老夫人抱着金钗儿,本来并没想到就会真的治好,见状那颗心也随之放下,呵呵地笑道:“好孩子,好孩子。”
秦夫人定了定神,听嬷嬷低声说了经过,从丫鬟手中接过水跟药丸,一并喝了,果然觉着浑身舒畅了好些。
她抬头看向老太太怀中的金钗儿,脸色有些奇异。
终于,秦夫人勉强带笑上前:“多谢姑娘妙手,实在感激不尽。”
张老夫人将金钗儿放开,叫她说话。
金钗儿便道:“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您别客气。”
这话若是放在之前,跟随秦夫人的这些人自然不会放过,可现在人都好了,难道要凭空找茬?自然该好言好语。
张老夫人扬眉吐气,便和蔼而谦虚地笑道:“幸而这孩子没闹出事来。太太不要介意。”
“老太太说的哪里话,”秦夫人含笑回了句,又忍不住问金钗儿:“姑娘……怎么竟然这么能耐的?”
金钗儿其实也有些懵懂不明,刚才她看着秦夫人倒地的样子,好像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股本能之力,促使她做了这些事。
如今听秦夫人问,便如实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秦夫人跟众人都是一愣,不过因为清楚金钗儿失踪了四年没了记忆,也许是真不知道,倒是不用为难她。
当下秦夫人把金钗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含笑对张老夫人道:“怪不得老太太这么偏疼呢。我先告辞了,改天再来道谢。”
等秦夫人去后,张老夫人搂着金钗儿笑道:“我的宝贝儿,怎么连针灸的本事都会呢。”
金钗儿想了会儿,忽然道:“老太太,您说,我在外头的时候是不是跟人学过?只是不记得了?”
老夫人先是一怔,继而仰头笑了几声:“好好好,敢情你悄而不闻的,就成了个杏林高手了呢?”
张老夫人这般说,只是打趣,并不是认真的意思,毕竟女孩子是学不得这些的。
谁知金钗儿听在了心里。
正在这时侯,外头丫鬟来说:“老太太,侯爷跟大爷过来问出了何事。”
老太太听了笑道:“叫他们不必进来了,自去招呼客人就是,这里横竖已经无事了。”
丫头自去告诉了。
这边金钗儿略同老太太说了几句,有些心不在焉,老夫人生怕她刚才受惊劳乏,便忙叫新燕伺候她回去休息。
金钗儿才离开,去送客的慕容夫人返回,老太太便叮嘱道:“你叫人多捡些上好的山参之类,不要舍不得,给这孩子好好的补补。”
慕容夫人笑道:“一直都有呢,每日不缺,换了法儿的调补,老太太只管放心。”
两人进了里间,老太太便对慕容夫人道:“今日少卿夫人来,你是什么意思?”
慕容夫人略微迟疑,旋即恭敬地回答:“这自然得看老太太的。”
老太太看着她垂眸低眉的模样,笑蔼蔼地问道:“你总不会也是跟她一样的想法吧?”
慕容夫人急忙起身:“我并不敢。”
原来今日这位秦夫人前来府里,并不是无事而来,而特为了一件事。
她是为了程尚书家里来探老太太的口风的。
起初老太太还不知她的来意,等到坐下,说不几句,秦夫人便问起金钗儿,是想一见的意思。
老太太何等精明,立刻听出她的意思恐怕不止是见一面。
当下只说金钗儿受了伤,暂时不宜见客。
果然,秦夫人笑道:“前日我兵部程尚书府里宴请,我也随着我们老爷去了一趟,见过他们家的四小姐,着实是生得花容月貌,万里挑一的人物,只因为程家的家世显赫,这姑娘又极难得,所以眼光极高,一时竟也寻不到什么得意的人物,本来……”说着就望着老太太。
张老夫人闻言,便笑道:“尚书府的姑娘,不用说自然是好的,说来我也见过那位四姑娘,是个极有教养而难得的。唉,要不是我们太素一早就跟钗儿定了亲,倒是很求之不得的孙儿媳妇呢。”
秦夫人听到这句心里咯噔一声,知道没什么戏了。
毕竟那是尚书家,老太太不能轻易得罪,也得照顾彼此的颜面,她当然不会直接说“不成”,这两句已经足够了。
但毕竟受人之托。秦夫人先看了旁边一直沉默的慕容夫人一眼,便带笑仍道:“老太太,照说我跟府里常来常往的,也不是外人,有一句推心置腹的话想跟您老人家说,您觉着有理便听一听,觉着无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可好?”
张老夫人不动声色,仍是含笑道:“只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