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万朵荷花的歌唱中。我说:“永远不许你和别人做同样的事。”他坦白的笑了,脸上闪烁着动人的光彩。他什么话也不说,清澈的凤目深情的凝视我。
我终于疲倦的睡去,第二天,连曙光都姗姗来迟,似乎不愿打扰我们的好梦。
到了白昼,我们都有点新婚夫妇似的腼腆。好在此日是朝廷的旬假,不必上朝。清早我去兰汤沐浴,韦娘郑重的跪下,对我说:“恭喜。”我羞得脸都抬不起来。
以前我在洒满花瓣的水池中洗澡,总是要游来游去戏水。不用说,今天我只能安分了。
韦娘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有苦有甜有怜爱。她回答说:“每个女人都有这一步。对女人来说,往往这也是苦恼的开始。但对神慧理应不一样。因为你是皇帝,而你的男人,是王览啊。”
我和王览整天都面对着开满了千瓣莲的荷塘闲谈。
览说:“我爹爹坚持要隐退了。我,也不想违背他的意思。”
我点头。说:“好吧。你们王家和我走过那么长的路,我对老大人是珍惜的。改天请老大人到宫内,让我这个媳妇以家人之礼和他叙旧吧。”
王览笑了,雪莲花一样白净的脸颊羞红。
我捶了他一下:“你后悔了?”
“当然不。我这人从来不后悔。”他收起笑容,注视我:“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疼爱慧慧,保护慧慧,不让她的眼睛,有哀愁和孤独。”
我投进他的怀抱,从此我不怕黑暗,不怕死亡。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这个男人对我,意味着整个天下。
我们与北朝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虽然在父亲北伐后有所僵化。但是我登基以后,边境上北方人还是秋毫无犯。只是两国之间的贸易中断了。夏末之际,北朝派来了使者,要求恢复我祖父时代的南北君王会。为了表示诚意,会晤的城市由我方选择,地点在我方的边境。那位和我并列中国的君王托使者传话说,他敬重相王的人品,因此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朝臣议论纷纷,但是最终,王览和我决定启程。地点选在山东的泉城:济南。王览说:“外交这回事。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打败对方,只有以尽量友好的姿态保持和平。大国与大国之间,风度尤其重要。目前南北和平共立,是最好的选择。”
北方人迫切的需要南方的茶叶,盐,丝织品。我们也想要北方的马匹,毛皮。没有最高统治者的会谈,南北互市根本无法进行。
我成为皇帝以来,从来没有和览一起出过江浙以外。因此,一路上我格外兴奋,指点着窗外的风景,和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王览少年时候到过山东,他把风俗典故娓娓道来,听得我更是高兴。坐车累了,我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小憩。他利用这个时间,用空着的一只手翻看奏章。我发觉,没有好气的说他:“不累?”他总是笑着说:“习惯了。”
皇帝巡视,仪仗盛大。我们的队伍,往往要花上大半天时间才可以通过一道关口。地方官员为表忠心,精心准备。事先许多人为了贡献礼品绞尽脑汁,但王览和我却下令,只接受笔墨纸砚而已。那些人真是白费了力气。